馬嘉植本人不知，但在場的法司官員卻有很多人都聽出來了，孟兆祥所說，有相當一部分是依自《三文日報》。

    但馬嘉植十分剛硬，引圣人之理、引祖制，唇槍舌劍，竟然是不落下風，說道激動處，甚至滿懷激憤，怒發沖冠，刑部和大理寺竟然都是辯不倒他。

    而今日的記錄送到蔣德璟面前，他就知道，這么審下去怕是難解，即便最后給馬嘉植定了罪，但馬嘉植以及認同他理念的那些人，也是不會信服的，因此他給張忻傳話，說明日不用審了，暫時停止，幾個主審官合計一下，后天再審。而后，他便同內閣諸人，帶著錢謙益張忻凌義渠三法司的首腦，手捧著今日審訊的記錄，匆匆來見陛下。

    一會，司禮監秉筆太監田守信從殿中走了出來，向蔣德璟拱手。

    田守信直起腰，環視眾人，滿臉微笑的說道：“陛下說了，如果你們今日論的是政務，現在就可以進入了，如果論的是馬嘉植一案，那就請回吧。在審理結果出來之前，陛下不會干涉，更不會有任何的旨意，一切都等三法司做了決斷之后再說。”

    但今上卻是不同，不但沒有派宦官坐鎮監督，事后居然也不聽三法司的匯報，這什么意思啊？

    蔣德璟卻是默默，身為首輔，在陛下身邊四年，對于陛下的決定，他已經有所預料。

    因此，對馬嘉植處置不能輕，只有這樣，才能泯平陛下心中的怒氣。

    相信以陛下的仁慈，應該是不會處死馬嘉植的。海瑞的前例在那里擺著呢，當初海瑞沒有死，如果這一次馬嘉植死了，豈不是說陛下的仁慈不如世宗皇帝？

    皇帝不見，眾臣只能離開，回到內閣值房繼續商議，但誰也不知道的是，左都御史錢謙益卻沒有回都察院，而是秘密返回乾清宮，再次求見隆武帝。

    錢謙益進入，談了很久，再出來時，眼角帶笑，滿面紅光。

    一日后，馬嘉植的審理繼續進行。

    錢謙益乃是當世大儒，標準的東林，不論聲望還是輩分，都足以碾壓馬嘉植，馬嘉植是御史，又是東林中人，他萬萬沒有想到，牧齋先生竟然會親自下場，不顧身份的駁斥自己，一時悲憤，語言結巴，錢謙益能言善辯，口才了得，幾下就說的馬嘉植無言以對，只能是滿臉漲紅的捂著胸口。

    歇息了一天，馬嘉植緩過了一點精神，但在錢謙益的滔滔詰問之下，依然是沒有還口之力……

    乾清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