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龍令
“所以……你終究還是來找我了。”
茶霧繚繞。
披著大紅袍的朱候,坐在茶室之內,天都的人馬抵達北境之后,各行其事,并沒有急著離開,作為“護送者”的朱候,在北境長城與徐清焰分別之后更是如此,他履行著“紅拂河”的意志,但出行在外,并不意味著皇族限制了他所有的自由。
所以這些日子,朱候與應天府書院的門生見了一面,也與自己最欣賞的弟子青君蓮青對座喝茶,一同論道。
茶室內還殘留著前面那位的瓷器。
青君剛剛離開。
“蓮青真的是一個很棒的人,他很清楚他想要什么,為此需要付出什么……”朱候看著拉開茶室側門,還站在黑暗之中的身影,緩緩開口道:“比我當年要強很多,在我年輕的時候,只知道享受當下的一切,卻不知道這一切早就被命運提前標注了價格……于是我付出了代價。”
徐清焰緩緩走出黑暗,來到朱候的面前。
她坐在朱候對面,仍然戴著帷帽,但目光卻一刻沒有離開過這位前任府主的眼睛。
與人對視,可以知心念,通曉謊言。
朱候一直在笑,他被罰進入紅拂河后,身上便很少再出現“憤怒”,“不甘”這樣的情緒,直到這些年的歲月磨礪,他已經像是一塊圓潤的石頭,沒有棱角,卻也沒有漏洞,他的雙眼笑起來像是兩片銀月,根本看不出眼瞳深處的意味。
當初在北境城頭。
徐清焰說的話很是篤定,她單方面切斬了與朱候的聯系。
而現在主動找回來……朱候眼中的笑意,似乎有著對此事的隱約嘲諷。
但仔細去看,絕不只是嘲諷,戲謔的意味只占了極少數,更多的是同情,還有感嘆。
“在紅拂河的日子,你難道只學會了講述禪理?”徐清焰坐在朱候對面,她平靜道:“我不想聽你教我怎么做人。”
朱候雙手捧著茶盞向后靠去,面容隱在霧氣之中,他有一口沒一口的吹著茶氣,輕輕道:“因為這些道理你都懂……但終歸還是有你不懂的,這就是你要來找我的原因。”
徐清焰皺起眉頭,把那枚白龍令取出,按在桌案之上,緩緩推了過去,同時說了三個字:“裴靈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