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被淹沒在了密密實實的暴雨里。

    蕭珩全身的力氣在這一刻終于被耗盡，他跌坐在官道邊上的水洼中，暴雨滂沱，無情地擊打著他的脊背。

    雨水是冰涼的，落入他眼眶再出來卻變得滾燙一片。

    他還是走了。

    從來不是他沒好好地珍惜自己這個兒子，而是這個兒子沒去好好珍惜那個父親。

    “你剛剛叫我什么？”

    他看見宣平侯一襲蓑衣，戴著斗笠，騎在曾伴隨他征戰四方的高頭駿馬上。

    蕭珩拿起緊緊摁在水洼中的手，心下一曬，悲慟悔恨的情緒戛然而止，撇過臉哼道：“沒……沒什么。”

    “父、父親！”

    宣平侯唇角一勾，壞壞地將馬兒轉了過來，嘚瑟地看著自己兒子：“追了幾百里就為了叫我一聲爹啊。”

    沒有幾百里。

    宣平侯笑得有點兒欠抽，他俯身朝蕭珩伸出手。

    抬手的力氣還是有的，可蕭珩不想理他。

    宣平侯直接抓住蕭珩的胳膊將人拽到了馬背上，以他的武功就算受了傷拎個大男人依舊綽綽有余。

    這一刻，父子倆才算是真正的相認了。

    蕭珩虎軀一震，你自己死還要拉上我！你到底和你親兒子有多大仇！

    “我不讓人知道是我殺的。”宣平侯沒刻意提他是去殺誰，但他猜到兒子應該是知道了，否則不會追到梁王的封地來。

    宣平侯問道：“你聽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