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來了。”顧嬌站起身時看見了蕭六郎，她抱著小藥箱朝他走來，并沒分出多余的眼神去看安郡王。

    就知道她能避開的。

    “今天放學早，我過來看看。”蕭六郎頓了頓，又道，“凈空被劉全接回去了。”

    顧嬌彎了彎唇角：“我這邊沒什么事了，收拾一下就能回去。”

    顧嬌：“恢復得不錯。”

    某人今天的話有點多。

    安郡王笑著看向蕭六郎，是肯定與提攜的眼神：“會試考得不錯，殿試的難度不比會試小，你好好考，我這邊會想法子將你的試卷送到陛下跟前的。”

    看似殿試大權是掌握在皇帝手中，實際第一步還是靠內閣把關。

    內閣首輔姓袁，可袁首輔老了，內閣的大權如今大半掌握在莊太傅這里。

    至于說有沒有第三個原因，譬如在顧嬌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身份與優越感，不得而知了。

    “沒什么。”蕭六郎面無表情地看了安郡王一眼，絲毫沒有領情的意思，他轉頭對顧嬌道，“走吧。”

    傍晚時分，馮林過來了，他是自己過來的，沒帶林成業，自打與林成業同居……呃不，同住后，馮林就很少單獨行動了。

    馮林是來與蕭六郎說松縣他爹娘的案子的，案子有了進展——風老的那位門生在接到蕭六郎的信函后，即刻將馮林爹娘的案子要了過來，親自審問馮林的親戚們。

    沒費多大勁兒，馮林的親戚們便招了，此事與馮林爹娘無關，還了二老清白，也還了馮林清白。

    “嗯，聽見了。”蕭六郎心不在焉地說。

    馮林還要趕回去看書準備下個月的殿試，沒太待久。

    老祭酒去了蕭六郎的書房。

    老祭酒在他書桌對面坐下，隨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問道：“有煩心事？”

    老祭酒問道：“是蕭侯爺？”

    老祭酒：“殿試？”

    老祭酒沉吟片刻：“嬌嬌？”

    蕭六郎話鋒一轉：“您不是在給小凈空輔導功課嗎？他學得怎么樣了？”

    你和那小和尚幾時這么相親相愛了？

    老祭酒語重心長道：“一直都想問你，你和嬌嬌之間，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當初你暈倒在路邊被嬌嬌撿回去，是顧家人逼著你娶了她。你們雖是夫妻，卻也不是夫妻。”

    老祭酒接著道：“你從前不離開她，是擔心她無處可去，如今這個擔憂也沒了，你還在考慮什么？”

    老祭酒又道：“那我再問你，你為何會進京？這個地方，你應該一輩子都不想回來的吧？”

    老祭酒卻沒給他答話的機會：“別說是嬌嬌逼你來的，她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

    老祭酒長嘆一聲：“這么好的姑娘，錯過就沒咯。你不珍惜，自有別人替你珍惜。我瞧馮林就不錯，林成業那小子也厚實。”

    老祭酒哈哈一笑：“好啦好啦，開個玩笑。他們倆對嬌嬌沒那意思，可保不齊別人會有。”

    傻徒弟對什么都聰明，唯獨這一塊兒不咋滴開竅啊。

    顧嬌在收拾院子。

    她很堅持。

    蕭六郎的目光落在她提著水桶的手上，她的手修長纖細，卻并不如大家閨秀那般細膩如脂，她手心有薄繭，虎口有刀痕。

    蕭六郎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嬌嬌嬌嬌！”

    小凈空噠噠噠地跑了過來，手里舉著一張作業，“姑爺爺“姑爺爺給我出的題，我做完了！”

    “真棒。”顧嬌夸贊。

    “怎么了？”顧嬌問。

    顧嬌點頭：“好，我去給你買。”

    顧嬌莞爾：“那一起。”

    顧嬌輕聲道：“你早點睡覺，明天還要上學，糖葫蘆給你留著明早吃。”

    做小孩子就是麻煩，覺好多！

    “你要買什么？”走在路上，顧嬌問。

    顧嬌想了想：“那不遠，買糖葫蘆的時候會路過書齋。”

    三月的夜晚沒那般嚴寒了，只是冷風吹在身上仍有些微微涼。

    二人很快來到了書齋門口，顧嬌遺憾道：“關門了，你要買什么書？我明天去給你買。”

    “好。”

    今兒也不知是怎么運氣，書齋關門不說，賣糖葫蘆的也收攤了。

    蕭六郎望了望巷子對面的街道：“他也愛吃炸果子，那邊有賣的。”

    只不過顧琰不能吃。

    原本只有顧嬌覺著今晚運氣不好，可到了賣炸果子的小攤里，蕭六郎的臉色就沉下來了。

    炸果子的小攤擺了兩張桌子，其中一張上坐著莊月兮與安郡王。

    蕭六郎：從小吃到大，了解下？

    女學就在醫館隔壁，莊月兮是見過顧嬌的，知道顧嬌約莫是妙手堂的醫女，不過二人并無交情。

    安郡王介紹：“顧小姐和我同窗。”

    可安郡王自動忽略了什么。

    安郡王的目光始終落在顧嬌的身上：“定安侯府的千金。”

    就是眼前這個姑娘嗎？

    莊月兮看見了顧嬌左臉的紅色胎記，咽下了詢問的話。

    大哥既承認是自己的同窗，那她也會禮待他們。

    還有一張桌子，可惜坐滿了，還真只有他們旁邊有空位。

    顧嬌挨著莊月兮，蕭六郎挨著安郡王。

    莊月兮眼里只有哥哥，倒是沒太盯著蕭六郎看。

    蕭六郎蹙眉，他是哪根筋不對？為什么要來買炸果子？

    蕭六郎的臉更黑了。

    莊月兮沒察覺出哥哥對顧嬌的特殊，還當哥哥是在關懷自己的同窗。

    不一會兒，安郡王聊到了一本在陳國看過的天文書。

    她一有興趣，眼睛就會變亮，像星星似的會發光。

    他們的炸果子好了，安郡王付了錢。

    安郡王攤手一笑。

    就在此時，街上突然來了一支舞龍與舞獅子的隊伍，原來是某位青樓的花魁游街，整條長安大街都騷動了。

    顧嬌一把抓住蕭六郎的手腕，拽著他從人群中穿梭了過去。

    顧嬌小身子一僵，回過頭。

    顧嬌：“……”

    那丫頭竟然當著他的面……和另一個男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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