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又來一個怕針的。

    唐岳山一共被扎了四針。

    不會是故意欺負唐岳山的吧？

    每一針扎完都有一點觀察的空檔，顧嬌沒閑著，她去清掃了戰場，清掃的意思是摸走每個士兵的錢袋，掏空每個士兵的干糧，以及……牽走銀狐男子沒來得及帶走的駿馬。

    顧嬌很滿意。

    唐岳山看著她，嘴角猛抽，老手都沒這么熟練！

    二人準備去與顧承風和老侯爺會合。

    顧嬌與唐岳山一人騎一匹馬，第三匹馬馱東西。

    顧嬌雄赳赳地坐在馬背上，開心地晃了晃小腦袋！

    二人一路往西走。

    顧承風又不能撇下重傷的老侯爺去找人，只得在山洞心急如焚地等待著。

    他走出洞口，借著雪地里反射的光定睛一瞧，看清馬背上坐的人后，他懸著的心總算揣回了肚子。

    顧嬌翻身下馬。

    顧承風眼見地瞧見了他大腿上纏著的紗布：“你受傷了？”

    “沒有。”顧嬌說。

    “沒受傷就好，給我吧，你先進去烤烤火。”顧承風接過顧嬌手中的韁繩。

    顧承風沒好氣地說道：“自己的馬自己栓！”

    顧承風：“……”

    不知是不是天公作美，夜里竟然又下了一場雪，鵝毛般的大雪紛紛落下，掩蓋了他們的足跡。

    奔波了一路，幾人都有些餓了，顧嬌從小背簍里取出一個小鍋子。

    這丫頭怎么連鍋子都帶上了！

    顧嬌與顧承風都有自己的水囊，唐岳山沒有。

    唐岳山：你怎么什么都有！

    在外行軍打仗，有口水喝就不錯了，自然不會挑剔水囊是不是被人用過，但顧嬌給他的明顯是個新的，就不知是巧合，還是這丫頭特地挑了個新的。

    “快好了。”顧嬌說。

    顧嬌將烤好的大餅分了，幾人吃著大餅，喝著雪水，誰也沒說話。

    也是。



    吃過飯，顧承風自懷中拿出了輿圖，打算看看他們現在在哪兒，走哪條路回月古城最合適。

    唐岳山有些詫異，他沒問顧嬌是怎么猜出來的，也沒否認。

    他祖父傷得如此嚴重，四肢的骨頭都被打斷了，脾臟還縫合了，實在不能去烽火硝煙的戰場。

    顧嬌面不改色道：“一個月。”

    顧嬌古怪地問道：“你為什么一定要鄴城？”

    顧承風想奚落唐岳山幾句，但卻奚落不出來，一個人孤身潛入被敵軍占領的城池，明知是送死也要義無反顧，說他好大喜功也罷，說他滿腔赤誠也好，總之這次顧承風沒法兒噴。

    唐岳山道：“北陽城與鄴城被陳國大軍占領，其中駐守北陽城的是陳國勃親王，也就是陳國六皇子，元棠的皇叔，他是本次陳國大軍的主帥。駐守鄴城的是陳國容家，元棠的親舅舅、容大將軍榮堯是此次陳國大軍的副帥。”

    “凌關城呢？”顧嬌接著問。

    顧承風冷聲道：“不自量力！前朝都滅亡兩百年了，早不成氣候，真以為收買了一些人手，又勾結了陳國大軍便能顛覆皇權！等我大哥來了，率領顧家軍把他們全都剿了！”

    鍋子里的雪沒了，顧嬌道：“我去弄點雪。”

    “我去。”顧承風說。

    巖洞里只剩下昏睡的老侯爺以及大眼瞪大眼的顧承風與唐岳山。

    唐岳山忽然開口道：“她是我嫂嫂。”

    怎么就扯到你嫂嫂了？

    唐岳山說完也出了山洞，留下顧承風獨自在風中凌亂。

    好幾天前的事了，唐岳山譏諷他祖父道貌岸然，還譏諷他與顧嬌是長歪了的孩子，他便回懟了唐岳山一番。

    “我記岔了，唐岳山是家里的老二，唐大夫人是他嫂嫂。所以他方才和我說那句話的意思，是要告訴我，他不是霸占弟妻，是霸占嫂嫂？”

    ……

    唐岳山抱著懷里的大弓醒過來，沒說什么，起身，拖著受傷的左腿去了洞口。

    寒風呼嘯而過，吹著唐岳山漸漸冰冷的身子。

    忽然，一道小身影走了過來。

    顧嬌往他懷里拋了個東西：“該吃藥了。”

    顧嬌道：“消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