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人心
“見過公子。”徐庶看了看周圍,對著袁譚微微一禮道。
“太尉帳下之人,都這般無禮么?”袁尚冷哼一聲道。
徐庶微笑道:“天子有天子之禮,諸侯有諸侯之禮,若今日坐于上手者乃是本初公,在下自當全禮,只是如今公子自問,還算諸侯否?”
“因何不算?”袁尚皺眉道:“莫不是太尉已經(jīng)去了家父爵位?”
“那倒未有,雖然有些誤會,然本初公終究是四世三公,若以侯爵論,本初公自是諸侯,然按照朝廷新法,諸侯薨,其子繼承其爵位需降一級,本初公雖是四世三公,位列大將軍,但也只算縣侯,爵位下傳,便是鄉(xiāng)侯,按理來說,還是可稱諸侯,然而如今卻不知這鄉(xiāng)侯爵位是傳嫡亦或傳長?”徐庶笑問道。
爵位顯然只能傳一人,至于袁紹的官職這可沒有家傳的先例,而袁紹封的侯爵朝廷這里是不認的。
而立嫡立長一直以來都是諸侯挑選繼承人的重要話題,立嫡對,立長也沒錯,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袁譚是長,但因為曾經(jīng)過繼給兄長袁基做繼子,嫡庶來說,出身就比袁尚矮了一截,而袁紹也確實更喜歡袁尚一些。
袁譚不自覺的看了袁尚一眼,眉頭輕皺,袁尚卻是朗聲道:“休要挑撥離間,自古以來,長幼有序,父親爵位自該兄長繼承!”
徐庶看了看袁譚,又看了看袁尚,點頭笑道:“不錯,尚公子心胸氣度,尤勝本初公。”
相比起來,這個時候都能被徐庶一句話說動心思的袁譚就有些不夠看了。
“先生無需多言,今日先生前來,當不是專程為了挑撥我兄弟關(guān)系!”袁尚看著徐庶沉聲道。
徐庶點點頭,他只是想對這兄弟二人有個基本的判斷,如今對二人性情已經(jīng)有所了解,自然也沒必要多兜圈子。
當下,徐庶笑道:“在下此來所為何事,兩位公子應該明白,仗打到如今,其實已經(jīng)再無必要打下去,二位真的以為,憑借這原山數(shù)千人馬,還有機會卷土重來?”
“昔日高祖起兵,身邊也不過是一群鄉(xiāng)民,兵不過數(shù)千,猶能最終席卷天下,今日太尉雖然勢大,元直安知不會有重來之時?”田豐看徐庶咄咄逼人,忍不住反駁道。
“昔高祖成事,暴秦無道,宦官弄權(quán),致使天下民不聊生,方有揭竿而起之事,此乃天時也,后分得漢中,雖然偏僻,卻也無外敵,可坐擁中原諸侯亂戰(zhàn),此乃地利;三者不但內(nèi)有韓信、蕭何、張良等良臣相助,外有項羽剛愎自用,諸侯不服,此乃人和,天時地利人和皆有,方有大漢四百年基業(yè),可對?”
徐庶并未因為面對的是田豐這等享譽天下許久的名士而有絲毫退縮,針鋒相對道:“然如今我主匡扶漢室,上受天子之托,下應黎民之請,此乃天時也;天下十三州,我主如今已獨得九州之地,大勢已成,此乃地利也;我主自擁關(guān)中開始,修養(yǎng)民生,待民如子,我關(guān)中將士可以保證破城之后,不傷百姓分毫,如今中原久戰(zhàn),民心思定,百姓無不渴求我主,此乃人和也,天時地利人和,公子未占得一樣,敢問先生,公子如何重來?”
一旁沮授道:“天地萬物,否極泰來,太尉如今確實勢大,但豈知非是勢盡前兆?”
“先生此言差矣,以先秦為例,為何偌大秦國不過二世而亡?蓋因失其民心,如今民心皆向我主,這勢要如何才盡?”徐庶反問道:“諸位可切莫拿士人那一套說事,如今時代變了,我主麾下不講出身,朝廷取才、取德然卻不取出身,這點,諸位應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