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侯既有匡扶漢室之心，可曾想過今日造下殺戮，會令天下士人離心，如今關中雖穩，但天下如何？”蔡邕看著呂布嘆息道，一說到這事兒上，便能感覺到呂布那滿身殺伐之氣。

    蔡邕搖頭道：“但溫侯可有想過，這般殺戮下去，還有何人可為朝廷做事？”

    “然隴西士人畢竟有限。”蔡邕皺眉道，隴西士人都拉出來，恐怕也添不滿如今朝廷的空缺，更別說將來平定四方了。

    蔡邕搖了搖頭，茶湯苦澀難言，尋常人恐怕寧愿喝水也不會來喝這茶湯，莫說尋常人，許多士人都不喝的，呂布喝這個倒是出乎蔡邕意料。

    蔡邕看向呂布，目中閃過一抹訝色。

    蔡邕點點頭，這已經很直白了，也就是說，呂布跟董卓不同，從一開始，那些名士、大儒或者說他們背后的大家族就是呂布收拾的對象，所以他敢這般瘋狂的殺戮。

    這天下的確不能缺少士人，但并非所有士人都不可或缺。

    這樣一來，也打破了光武以來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格局。

    經過這場血洗，關中大世家也不剩幾個了，剩下的除了迎合呂布之外，就只有滅亡一路可走，知道和不知道對他們來說并無意義！

    而如今呂布正值鼎盛時期，活個二三十年對呂布來說應當是不難的。

    楊彪和趙溫皆是蔡邕故交，他如今不穩朝堂之事，這種大事他也不好操心，但這兩位故友能救蔡邕還是想救一救的。

    蔡邕嘆了口氣，人家已經明確將要殺的和要拉攏的分開了，自己這個時候開口救人就顯得有些不知好歹了。

    蔡邕看向呂布靜待下文，他很清楚，自己與呂布并無情面可講，細究起來，人家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呂布此時這般說，顯然就算給蔡邕這個面子那也不是沒有條件的。

    “不知……”蔡邕終是忍不住先開了口：“邕雖年邁，但若溫侯還看得起邕這身骨頭，邕愿入朝。”

    不用自己入朝？

    但現在蔡邕主動開口相求，那這關系就要變一變了，蔡邕已經做好了重新出仕的準備，但呂布卻并未要求自己出仕，蔡邕也想不出自己還能做什么？

    現在他可以通過打壓大世家，拉攏小家族來穩定治下，但從長遠來看，這些并不足夠。

    選拔人才可以通過科舉的方式來選拔，但想要像科舉那樣天下人都參與進來，大漢并不具備這個條件，如今百姓吃飽都成問題，誰會專門耗費錢財來讓家中子弟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