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文華殿。

    經(jīng)筵結束后，徐光啟主動向朱由校詢問道：“啟奏陛下，臣近來于巷道中聞知，陛下欲對晉商動手，且派了秦良玉和戚金部協(xié)助，但據(jù)臣所知，晉商自俺答和貢以來便在邊鎮(zhèn)和蒙古人做買賣，其勢力盤根錯節(jié)，其財力也不可估量，所以，臣擔心會有變故，尤其是秦戚二部會不會因這些晉商舍利而被誘用之，臣不敢不提醒陛下。”

    朱由校瞅了徐光啟一眼，道：“那就得看秦戚二部是不是真正的軍士。”

    說著，朱由校就又道：“你應該清楚，這真正的軍士和商人是不同的，商人看重的是利，自以利益籠人心，而對于真正的軍士，你知道他們看重的是什么？”

    徐光啟思索片刻后道：“陛下所言，臣已明白，若是真正的軍士，斷不會為利所誘。”

    “沒錯，真正的軍士最看重的是榮譽，而不只是利益，不然那我大明所有將士就都能被收買了，朕是天下正統(tǒng)，只有朕才能給真正的軍士們以崇高的榮譽，誰也給不了！”

    朱由校說著就又道：“不過若真的可以靠錢財就收買所有將士的話，朕比晉商更有資格，朕才是富有天下的人，若朕愿意，自可以天下之財收買天下將士之心。”

    朱由校說的不是假話，歷史上滿清之所以能讓明朝邊鎮(zhèn)降軍在平定江南時發(fā)揮出超強戰(zhàn)斗力，就在于準予這些明朝邊鎮(zhèn)降軍對江南大肆劫掠，也就相當于，讓這些被江南士紳素來瞧不起的武弁士卒去劫掠江南之財，而也因此，這些武弁士卒一個個積極性超高。

    所以，如果朱由校也準予天下九邊邊軍劫掠江南之財?shù)脑挘匀灰材苁站胚呥呠娭模_啟武夫專政之國。

    “陛下圣明，是臣多慮了，秦良玉之夫被神廟處死時，石砫也未不忠，如今陛下為其平反，追封官爵，辟其子為近臣，更是懷仁降恩在先，就更不會背叛陛下，而戚氏一門才被追封侯爵，也不可能為利而負其先祖之名。”

    徐光啟說了起來。

    朱由校頷首，道：“但世事難料，不到最后，結果皆難以十分篤定，若秦良玉這些人也不可靠，那無疑說明大明就真的全爛了，這以大明各地將門子弟為基礎的新軍編練也不必練了，朕也不必待在紫禁城做什么皇帝，還不如回鳳陽，重走太祖的路，號召天下百姓重舉義旗。”

    “請陛下放心！雖如今文恬武嬉則多，皆多愛財攀富，然亦有忠臣良將！臣徐光啟自不敢言天下人心，但臣自己既為大明之臣，即便死后也當為大明之鬼。”

    徐光啟忙表起忠心來，他心里不認為皇帝所言的這種情況會發(fā)生，畢竟他自己就沒想過要不忠于大明不忠于社稷。

    ……

    在張家口堡這邊，秦良玉沒有讓朱由校失望，在得知范明的意圖后，當即哼了一聲：“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白桿兵只要該屬于自己的軍餉，而不是唯利是圖者，這些晉商如此行徑，真正是侮辱我白桿兵所有弟兄！若我們真欲只貪錢財，直接縱兵劫掠于民便是，又哪會只為了軍餉浴血沙場！何況，我白桿兵驍勇善戰(zhàn)，就在于軍令嚴明，只聽令于陛下！而從不敢不忠！即便是刀槍箭矢面前亦不改其志！區(qū)區(qū)數(shù)百萬兩白銀就可奪我白桿兵之志？！”

    秦良玉說著就策馬持弓拉弦往浙兵陣營而來，看著戚金喊道：“戚侯！你要負陛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