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沒白讀春秋啊
張御史還以為秦德威打算在“幕僚名分是否確立”這方面強行狡辯,就強調道:“無論有沒有幕席虛名,或者簽了聘用文書。
施文明做的事情就是幕席事情,在別人眼里就是代表知縣的幕僚,知縣也沒有公開否認過,不然別人憑什么把銀票給他?故而可以認定其幕僚身份是一個事實。”
秦德威連忙打斷了張御史的解釋:“在下并不是質疑這點,在下只是想問,依照我大明律例,家奴告主,如何懲治?”
施文明很敏感的抬頭辯解道:“幕僚為賓客,如何能視同家奴?”
秦德威沒理施文明,只對張御史說:“東家又稱東主,這個主字怎么寫?雖然是賓客,但就能背叛主人家嗎?
我大明上下尊卑有序,家奴告主要論罪,家奴欺主往往論斬,主人家有罪,家奴可以不用作證,為的就是讓人明白上下秩序,這才是律法背后的大義所在!”
然后秦德威指著施文明,仿佛舉重若輕的繼續說:“幕席雖然不等同于家奴,但倫常義理是相通的!
這樣的人,以幕席檢舉東主,這就是忘恩負義、背主叛上!他的一切佐證,根本就不應該采用!
我不知道御史老爺你讀不讀春秋,曉不曉大義?還是說,你打算鼓勵這樣以下逆上的背主行為?
既然幕席可以叛主,那敢問這位御史老爺,臣子又當如何對待君上?若君上有過,臣子可以此為理由叛逆否?”
秦小狀師的姿態有點高,沒人接得住,公堂上瞬間鴉雀無聲,就連主審官張御史也瞠目結舌不敢輕易開口。
這可是意識形態大問題,公開場合誰敢亂發言?
只有秉持春秋大義的秦小狀師傲然而立,左右環顧,目光所及,無人敢對視。
馮知縣也愕然的睜開了眼,小學生這段時間真的在家看春秋經了?連“春秋決獄”都學會了?往死里弄就是這意思?
秦德威再次暗暗嘆口氣,急切之間去哪找推翻對方控告的實證和破綻?
上頭那位主審御史心中已經有定案,不會給自己機會當神探找破綻的,古裝探案片都是騙人的。
所以只能引用經學大義,誅心而論了,完全拋開客觀因素,只從主觀動機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