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佛祖異象在緩緩消散,三大派以及神主教會的馬車也漸行漸遠消失在了風雪當中,唯獨身前十丈內的雪面上還殘存著一片的殷紅顏色,縱然風雪再大一時間也沒辦法將其完全遮擋。
在禮部官員以及關海等人的注視下顯得是那樣扎眼。
尤其是那些前來送三大派的離去的官員們,此刻都是愣愣的站在那里,縱使車輪滾動的聲音早已經漸漸遠去聽之不見,他們依舊是沒有緩過神來。
京外的那個四品官員自從在國宴上得到了年殊的指點以后,他心悅誠服日日鉆研佛法,國祀已經結束多日他都不曾離開朝歌城,目的就是為了能夠在今日親自送別白馬寺。
可誰能想到這場送別竟是讓他親眼瞧見了這樣的場面。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那京外的四品官能夠被神皇邀請參加國宴,自身能力和前途自然都是光明的,此刻像是如遭雷擊了一樣,雙目無神的看著那消散無形的佛祖虛影:“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他面色慘白,身體在風雪中踉蹌著,然后癱坐在了地上,不停地念叨著這兩個四句偈。
這些天來日日夜夜鉆研,妄圖從無涯佛法當中尋求到心定的境界,可現在寧北卻告訴他這些天來的一切全都是錯的。
他所鉆研佛法的方向也是錯的。
那雙這些天來一直都很亮的眼睛,此刻竟是變得有些無神。
寧北那句話當然是對的,白馬寺那位四境護法看見吐血昏迷的佛子幾乎都要化作怒目金剛,但卻還是小心翼翼的捧著手里的那張紙,生怕不小心弄壞了。
甚至就連那位五境的戒律院長老在拜過佛祖之后都是對著寧北施了一禮,然后將年殊帶上馬車,方才告辭離去。
“想不到你的佛法造詣竟然這么高,那那日在國宴上為何冒險選擇動手,而不是動嘴?”秦長魚摸著自己的下巴,覺得自己哪怕和寧北已經熟稔到了穿一條褲子的份上,卻依舊沒有掏空這家伙肚子里的東西。
寧北看著那個失魂落魄的京外四品官,并沒有出言寬慰或是引導,佛學是一種很虛無縹緲的東西,比修行很神明還要來的莫測,無時無刻都在講究修行。
這人此刻失落失意,可轉念一想又何曾不是一個考驗呢?
是沉溺進去還是從中超脫,佛學的每一道業障都是類似這般的結果。
“那天心很亂,想動動手。”
高憐生在那晚和他說了陸海棠的事情,心自然是靜不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