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下棋
“你去哪里?”
寧北從房頂跳了下去,將秦長魚從臆想當(dāng)中喚醒了過來,他倒是并不介意秦牧和琳瑯長老之間的事情,甚至還有撮合的意思,今天太晚了,等明天去問問秦覆雨,探探口風(fēng)再做打算。
“去下一盤棋。”寧北擺了擺手,隨意找了一個無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秦長魚撇了撇嘴,道:“側(cè)院那個破池子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和空氣下棋?”
蘇幕遮道:“他不去那里,那里自然沒有人,但他去了,那里自然就會有人。”
秦長魚瞇了瞇眼睛,重新躺了回去,不再說話。
初秋總是最讓人沉醉的季節(jié),無論是溫度還是其他都剛剛好,不多不少,不輕不重,不薄不厚。
在這樣的夜里你甚至都不需要去海棠園里,只需要像現(xiàn)在這樣靜靜地躺在屋頂?shù)那嗤咂贤铝粒鸵呀?jīng)是一件極美的事情。
正如秦長魚所說的那樣,側(cè)院當(dāng)中除了一個破池子之外什么都沒有,就連這個破池子也是一個快要干涸的水池。
在邊緣處生長著水草,借著月光還能夠看到水池當(dāng)中的水呈現(xiàn)深綠的顏色,散發(fā)著陣陣的幽深。
如果是在客棧夜場的戲文或是說書先生的嘴里,這樣的地方通常來說都不干凈,要么就是有一個長手的大鯉魚拖你下水,要么就是有含冤而死的女子從水塘當(dāng)中爬上來。
在深夜對著月亮唱歌,披頭散發(fā)一身白衣,讓人不寒而栗。
可事實上這就只是一個普通的水池子,里面沒有長手的大鯉魚,也沒有女鬼要找你當(dāng)做替身,就只是一片的平靜,平靜到入耳能夠聽見的就只有風(fēng)吹過墻角樹葉和水面的聲音。
當(dāng)然,即便是真的有說書先生口中的女鬼,想來對于寧北來說也就是一道劍氣的事情。
寧北在水池一側(cè)找了一塊干凈的空地,并不能算得上是寬敞,只能說是剛好可以容納兩個人和一張棋盤。
他抬頭看著一眼天色,然后就盤膝坐在那里,安靜的等候著。
就這樣差不多過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側(cè)院的門被人輕輕推開,木門摩擦產(chǎn)生了嘎吱的聲響,在夜里顯得有些刺耳。
“你果然還是來了。”寧北睜開雙眼,并沒有回頭。
“我想找個人下棋,但很可惜,這里沒人是我的對手。”徐白柳腋下夾著一張棋盤,手里提著兩個棋罐,走到了寧北的身前坐下,淡聲說道。
寧北看著他,平靜道:“我也在等人下棋。”
徐白柳和他對視:“可你甚至就連棋盤都沒有。”
“有人會帶,我自然沒有多帶一張的必要。”
“凡事沒有絕對,不能依靠他人,我今晚若是沒有帶棋盤,你該如何?”
寧北輕笑一聲,說道:“我會下盲棋。”
徐白柳沉默了一瞬,然后將棋盤擺在了二人的中間:“像你這樣的人,總是有辦法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寧北道:“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是好事,可這個世上是容不下兩個聰明人的。”
“這世界很大,聰明人也絕對不單單只有兩個。”
徐白柳將手伸進棋罐里握住了幾枚棋子,然后道:“可現(xiàn)在,就只有兩個人。”
寧北隨手從棋罐里拿出了兩枚棋子放在了棋盤上:“這間院子很小,這個池塘也很小,裝不下一個人,更裝不下兩個人,走出去的世界很大,可以裝的下很多聰明人。”
他猜雙數(shù)。
徐白柳將手掌攤開,四枚棋子落在棋盤上。
寧北猜對了,執(zhí)白先行。
“棋盤上最終能夠放下多少棋子沒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會只有兩個。”
在他們這樣的高手對決當(dāng)中,先后手能起到的作用要比想象中的大上很多,單純論棋藝,寧北比之徐白柳是要差上一線的,可若是先行占據(jù)優(yōu)勢,并且在徐白柳的開局定式當(dāng)中做到不落下風(fēng),還是有機會一較高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