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退就要退的風風光光
黎成海黑著臉冷淡回應:“我們越南人不像你們香港人一樣言而無信,地點在哪里?”
“西貢美源街滿記甜品,還好我不是本地人,不然我就當你罵我。”盛家樂按完手印丟還給黎成海一份,從自己的西裝口袋里又取出一張類似的當票,把黎成海寫的當票與口袋取出來那張疊在一起,小心的收進了口袋。
看到盛家樂有另一張當票,黎蘭香翹著的左腳把人字拖甩掉,隨后輕輕踢了一下盛家樂的小腿:“明知道兩家不對頭,你卻一副身家抵給兩家。”
“喂,我多買份保險而已,兩家都欠我人情,我也很為難,只用一方搞得我好像偏心一樣,希望這兩張我都用不上,說起來,我兩個便宜舅兄是死對頭,但你同阿秀做那么久姐妹,冇必要老死不相見吧,有時間一起去逛逛街,或者去陪我老媽打打麻雀,她經常問起你們。”盛家樂說完,轉身朝外走去:“對了,上次買衣服,看到一條裙子應該適合你,替你買了下來,有時間去我家中取一下。”
黎成海要去開門,黎蘭香踩著人字拖起身走過來,親自幫盛家樂打開門,等他走出門口時,聲音輕輕柔柔說了一句:“小心些。”
盛家樂像是沒有聽到,沒有停頓,邁步走了出去。
走出這棟老式唐樓的盛家樂,抬頭看了眼星空,隨后上了自己那輛破舊三菱休旅車的副駕駛,此時開車的司機已經不是他小弟大寶,而是個一身灰色工裝,留著平頭短發,只是坐在那里就讓人感覺一股生猛剽悍氣勢的青年,等盛家樂坐穩,青年擰動鑰匙,發動汽車朝著西貢方向趕去。
“你想清楚,確定要用掉你一直留著當底牌的當票?而且仲是一次兩張?”開車的青年朝副駕駛的盛家樂勾勾手指,示意他幫自己點燃一支香煙,嘴里說道。
盛家樂從自己的銀盒大衛杜夫里取出兩支叼在嘴里點燃,隨后分給對方一支:“我那個越南舅兄也好,你也好,不會只是中看不中用吧,啊?內地舅兄?”
趙劍東聽到盛家樂的話笑了起來:“我們兩班人靠乜嘢揾飯食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只是覺得有些可惜,你之前受過那么多委屈都冇求過我幫手,有兩次劍秀都私下忍不住求我,讓我出面幫你,你都不肯,點會這次遇到個西貢鄉下的乜鬼蟹王,就打光了手里的底牌,要知道,下次遇到麻煩再想讓我們幫你解決,可就要收錢咗。”
盤踞在旺角洗衣街的大圈仔,與聚集在旺角金魚街的越南仔,分別欠了盛家樂一個人情,這兩個人情就是盛家樂手上最強的兩張底牌,原來的盛家樂哪怕遇到一些江湖爭斗,也沒有動過要麻煩他們的念頭,是想等到有一日能爭奪社團龍頭的位置時,再借這兩個人情幫自己除掉一些競爭對手。
至于為什么兩班人欠下了盛家樂的人情,而盛家樂又稱呼黎成海與趙劍東為大舅哥?很簡單,黎成海的妹妹黎蘭香和趙劍東的妹妹趙劍秀初來香港時,都是被盛家樂親自試馬,開的罐頭。
本來兩女是想跟著他出來賣賺錢,但是剛開完罐頭還沒等盛家樂提起褲子,她們就要預支一筆錢幫自己哥哥置辦槍械,盛家樂自己向社團開口借了六萬塊,給了兩女每人三萬塊,并且表示不用還,也沒有繼續留兩女在手下開工。
當時的盛家樂是有私心的,就是為了搭上她們兩人背后的越南仔與大圈仔,結果確實雙方都對盛家樂很滿意,畢竟八十年代的香港,嫖客想要找女人開罐頭,給到五千港幣就已經是天價。
就算黎蘭香和趙劍秀之前沒有被男人碰過,但是只陪盛家樂睡一次就拿了三萬塊,江湖救急也好,跳馬走人也好,盛家樂整件事都算是做得妥帖,所以越南仔,大圈仔都表示欠盛家樂一次,有朝一日盛家樂需要幫手,他們開張當票給他,事情辦妥再從他手里收回當票,徹底兩清。
“你該不會是有門路做正行,或者準備跑路泰國了吧?”趙劍東叼著香煙,似笑非笑的問道。
他對盛家樂其實印象不錯,不然盛家樂也不敢和他開玩笑,喊他一聲大舅哥,這家伙生得一副好皮囊,又會做人,尤擅哄女人開心,自己妹妹到現在還不肯找男人嫁掉,就是心里還記掛著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