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嗯了一聲，緩緩點頭，說道：“白磷朕知道，這還是你提煉出來的嘛。”

    “是的。”朱檀淡淡點頭。

    既然話都說出去了，老朱也沒有拖拖拉拉，直接說道：“這個好辦，你需要多少？”人尿這種腌臜物可不值錢，在老朱看來，雖然朱檀說鉆研化學(xué)需要很多錢，但是現(xiàn)在看來也不怎么樣吧。

    “嗯，兒臣現(xiàn)在有個想法，只是缺了不少白磷。如果可以的話，父皇就幫兒臣先準(zhǔn)備一千萬斤吧。”朱檀低頭掐指估摸了一下，認(rèn)真的回道。

    老朱聞言，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其他包括馬皇后在內(nèi)的人臉色也是紛紛不好，她們平生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東西是可以論斤的，而且朱檀一張嘴就是一千萬斤。

    如果說剛才老朱在聽到朱檀的需求之后，覺得這樣的東西根本值不了幾個錢，但是現(xiàn)在卻沉默了。

    畢竟再不值錢的東西，乘以一千萬，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不說購買這東西的花費了，光是運輸一千萬斤的人力物理，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你要這么多白磷做什么？”老朱有些后悔剛才答應(yīng)的太過痛快，現(xiàn)在又不好出爾反爾，只好沒好氣的問道。

    “先生曾經(jīng)說過，白磷一旦燃起來，水撲不滅，風(fēng)吹不熄，即便是落到石頭、刀劍上，都能夠繼續(xù)燃燒。而且一旦沾到人身上，不將整個人燒成灰燼絕不罷休。”朱檀如實說道。

    他對白磷的這種性質(zhì)極為好奇，想要通過實驗弄明白。

    老朱干咳了一聲，臉上頓時不滿起來，說道：“朕記得韓度說過，這白磷可是一種劇毒的毒物。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你身為皇子怎么可以如此輕易犯險？這白磷你就不要再去研究了。”

    “可是......”朱檀聞言神色一變，不讓他研究化學(xué)，這可比不讓他成親還要難受。

    老朱卻是不等朱檀說話，便毫不猶豫的揮手阻攔，“沒有可是，白磷太危險了。又是有大毒，又是如此危險，你身為皇子絕對不能再研究白磷。即便是你想要鉆研化學(xué)，你也可以研究那些不如此危險的東西，沒有必要守著白磷不放。”

    為了朱檀的安全自然是老朱反對的一個原因，但是更加重要的原因卻是，他想反悔，不想為朱檀提供一千萬斤的人尿。

    若是幾十萬斤還可以，吩咐宮里注意收集一下便可。宮里幾萬人，頂多十來天便能夠收集到。但是一千萬斤，這要收集多少時日才夠？

    “這，好吧，兒臣遵旨。”聽到父皇沒有拒絕自己研究化學(xué)，只是不放心自己研究白磷。朱檀被父皇關(guān)切的心里一暖，感動的點頭答應(yīng)下來。

    朱檀在心里決定，以后即便是研究白磷也要做好完全的準(zhǔn)備，要不然對不起父皇的關(guān)心。

    老朱見朱檀答應(yīng)，心里也是松了口氣，連忙說道：“既然你也不想去就藩，那朕也在京城里面給你蓋一座王府。至于你需要錢來研究化學(xué)的事情，讓朕想一想，再說吧。”

    “多謝父皇。”朱檀原本就沒有想到父皇會一口答應(yīng)，畢竟把封國折現(xiàn)這種舉動，從古至今都沒有聽說過。現(xiàn)在父皇既然答應(yīng)考慮，那就是說明他的想法還是有希望的。

    能夠多上一筆不小的收入，朱檀還是很在意的。這兩年，他的那些俸祿根本就不夠他開銷的。研究化學(xué)的錢財，幾乎都是靠著幾位兄弟的幫襯著。時間長了，他也會覺得不好意思開口。

    朱椿見到前面兩位兄長都提了要求，他也眼睛一亮，開口說道：“父皇，兒臣......”

    老朱見朱椿又如同狼一樣盯著自己，神色頓時一邊，連忙一把將酒杯端起，大喝一聲道：“來，今日是朕給你們幾個慶功，不談?wù)?wù)，干了！”

    馬皇后頓時好笑的看著老朱，也跟著舉起酒杯。其他人見此，紛紛共襄盛舉。

    唯有朱椿不怎么高興，他哪里看不出來父皇是有意躲著他？

    老朱也是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他現(xiàn)在是對這幾個兒子感到怕了。總覺得這幾個兒子的想法雖然極為有道理，但同時又覺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他怕朱椿又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出來，連忙將朱椿的話給堵了回去。

    一場酒宴再也沒有提起別的事情，最后眾人盡情享受之后退去。

    數(shù)日之后，老朱將韓度召到面前。

    背著手踱步了幾圈，老朱終于是有所決斷。回頭看向韓度，說道：“朕決定赦劉三吾無罪，丁卯科會試劉三吾取士公正，并無舞弊勾結(jié)之舉。”

    劉三吾能夠無罪，韓度也為他高興。如此，鬧到現(xiàn)在的會試舞弊風(fēng)波，總算是被老朱定下基調(diào)。

    “吾皇圣明！”韓度立刻跪拜下去，臉上的喜色掩都掩飾不住。

    長久以來的提心吊膽，總算是放下心來了。不僅是劉三吾，書院士子的清白名聲也能夠保住。

    不過老朱卻沒有韓度的高興，劉三吾和丁卯科士子的確沒事了，但是那些北方士子呢？這樣的結(jié)果，如何能夠讓北方士子接受？如果能夠讓北方籍官員服氣？

    北方諸省長期在蒙元的統(tǒng)治下，民心本就有偏向蒙元的跡象。如果不給北方士子一個交待，老朱也怕北方諸省人心不穩(wěn)。

    “那些鬧事的北方士子，你有什么想法？”老朱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把這個問題拋給韓度，準(zhǔn)備探探韓度的口風(fēng)。

    韓度對此只有撇嘴以對，不屑的說道：“落榜就是落榜了，技不如人不知道羞恥也就罷了，還鬧事。以臣之見，應(yīng)該給予處罰，即便是不要了他們的命，也要讓他們脫層皮。不然，這些人不會長記性。否則，若是不加以處罰，那以后他們稍有不順便有樣學(xué)樣的再度鬧起事來，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