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你和獨孤霈之間的故事？”

南茉繼續擦南冉臉上的淚，后者卻怔愣了：她跟獨孤霈之間的事，該怎么說呢？

她好像只是做了一個夢，可夢里的每一個細節，卻真實得讓她心驚肉跳。

她都記得獨孤霈喝下毒酒時，他帶著玉扳指的食指上，露出的一點疤痕。

“茉茉，你相信一個人的魂魄，能進入到娘親寫的話本里嗎？”南冉緩緩說道。

南茉眨了下眼睛，當然——不信。

“莊周夢蝶，黃粱一夢，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相信的。”南茉緩緩回道。

南冉說：“我穿進去了。”

南茉瞳孔一震：“……！！！”

南冉用了一下午的時間，講完了這個荒謬的故事。

南茉只覺得聽了一個娘親的話本，但雙胞胎的心有靈犀，讓她確定肯定以及一定：南冉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茉茉，我想去找大舅媽，要一顆能忘掉這一切的藥。”

南茉看著南冉紅得跟兔子似的眼睛，半天才冒出一句：“你真的想忘嗎？”

仿佛一語驚醒夢中人，南冉怔住了。

她難受的，并不是忘不掉，而是不想忘又不得不逼著自己去忘記啊！

沒有獨孤霈這個大反派了。

一切如鏡中花，水中月，卻是她這十八年來最刻骨銘心的回憶。

倘若真將記憶抹去，獨孤霈便真的不存在。

他將徹徹底底地在她的世界里，化為灰燼。

想到這里，南冉只覺得難受得不行，自己的一生也成了灰色。

*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好韶光。

天氣好，風為歡帶著一眾家仆，將一箱箱的書都搬回出來曬一曬。

南冉閑來無事也來幫忙。

不其然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話本子，鬼使神差一般，她拿起那本書，坐到一邊的花架下翻了起來。

惡毒女配余年，霽月風光的世子君璟，胸有山川大河的顧含英，還有大權在握、卻被眾人唾棄的獨孤霈……一切都是熟悉的，一切又都是陌生的。

沒有她的話本，是另外一個故事。

她忍不住在話本的縫隙角落里，找尋有關獨孤霈的只字片語。

風吹枝頭，花瓣紛紛揚揚，飄落在南冉的身上與四周。

驀的，她神情一滯，雙眸直勾勾盯著一行字：大寧國破，獨孤霈不知所蹤。

怎么會是不知所蹤？

南冉猛地起身，搖醒了在貴妃椅上打盹的風為歡：“娘親，這里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這本書的大反派，不是——死了嗎？”

“沒死啊……哦，第一稿是寫死了，后來書商說這個本子有大賣的潛力，得準備好寫續篇，我就把大反派改成了下落不明。”

“那續篇呢？”南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又沒大賣，哪來的續篇？冉冉你問這干嘛？”風為歡瞌睡醒了，覺得女兒古里古怪的。

南冉的一顆心突然掉在了地上，疼得她鼻子酸酸的：“娘親，你能不能把續篇寫出來？”

她希望獨孤霈活著——哪怕只是活在話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