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岳欒的前妻韋慧英是一名在役女軍官，常年漂泊在大海上，如無特殊情況，都是半年回來一趟。這次恰逢軍艦回港休整，而她又要回帝都開會，前些日子聽說卓岳欒去了趟年少時生活的地方，竟意外找到了一個親生女兒。她大為震驚，同時驚喜異常，于是連晚上的工作聚會都沒參加，騰出時間要來見見前夫的女兒。卓岳欒知道前妻時間緊迫，沒工夫在路上耽誤，于是把吃飯地點選在了離大會堂很近的國宴賓館，他帶著孩子們穿過半座城趕過去。一下車，小宇小宙看到恢宏氣派的賓館，還以為又到了什么名勝古跡。等定睛一看，越發驚奇！“媽媽你看，好多穿軍裝的人！好威武啊！”

“還有武器！好酷！那是真的嗎？”

果然，男孩子對軍裝和槍械之類的東西，有一股天生的狂熱。兩人雖在國外長大，對這些也毫不陌生，都瞪大眼睛無比欽佩地驚呼出聲。希希更是個顏控，一看那些軍哥哥威武雄壯大長腿，漂亮的雙眼也目不轉睛地盯著看。楊千語被眼前一幕嚇到，不解地問父親：“爸，這地方……我們能進嗎？”

“當然可以。你看那邊，也有家屬帶孩子趕過來。”

卓岳欒指著另一個方向剛下車的女人小孩，給她寬心。楊千語看過去，的確，不止他們這一路帶小孩的客人。“國宴賓館通常會負責接待外賓，所以這里會有巡邏的武警負責安全保衛。這幾日，部隊有會議，所以下榻入住的軍官很多。有些家屬會帶著孩子過來，跟爸爸或媽媽短暫小聚。”

“哦，原來是這樣……”楊千語明白過來，點點頭，“那，阿姨也住這里？”

“嗯。”

因為這地方太威嚴肅穆了，弄得楊千語突然緊張起來，緊緊牽著希希跟小宙，讓他們不要亂跑喧嘩。入了餐廳，卓岳欒報上姓名后，立刻有服務員恭敬地帶領著他們朝里面包廂走去。“卓先生，這是您的包廂，有什么需要隨時呼叫。”

“好，謝謝。”

服務員轉身離去后，楊千語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卓岳欒親自動手煮茶，見女兒松懈下來，笑了笑問：“很拘謹？”

“有點……”“沒事的，就是個吃飯的地方。”

楊千語笑了笑，再慢慢放松一點，好在身后還有幾個小家伙在旁邊嘰嘰喳喳，稍稍化解了一些威嚴肅穆。卓岳欒剛把茶泡好，手機響起。他看了眼屏幕，立刻接起：“到了？我們也到了，剛進包廂，我出去接你？好……那等你。”

放下手機，他笑著溫和地說：“她到了，我出去接下。”

雖然剛才電話里，韋慧英說了不用他接，可他還是交代完便放了茶壺，起身出去。楊千語又緊張起來，連忙招呼幾個吵鬧的孩子，“噓……別吵了，等會兒要禮貌一些，叫奶奶好，知道嗎？”

雖然她已經跟父親離婚了，可按照輩分來，孩子們的確應該叫奶奶。三個小家伙見媽媽一臉嚴肅認真，也全都正色，跟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外面傳來說話聲，繼而，門板被推開。楊千語立刻站起身，跟小學生見老師一般，恭恭敬敬，面帶微笑。“慧英，我來介紹，這就是我女兒阮清，這是她的孩子們，三胞胎，兩個哥哥，一個妹妹。”

卓岳欒剛把前妻引進來，便迫不及待地展開介紹。一身海軍戎裝的韋慧英，英姿颯爽，氣場強大，女士軍帽下的那張臉，不施粉黛卻五官清晰明朗，眸光鋒銳光亮。楊千語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油然而生一股濃濃的崇拜感和欽佩感。巾幗不讓須眉，可沒想到，會有女性將這身軍裝穿出這樣威武雄壯的氣質。跟電視劇里那種花拳繡腿的女軍人演員不同，眼前這位身經百戰的高級女將領，那種昂首挺胸的板正和英氣，是電視劇里的演員怎么模仿都演繹不出的。楊千語突然覺得相形見絀。同樣是女性，人家的人生、格局、志向、高度，早已不是常人能想象的了。而她，一把年紀了，除了三個孩子，竟一無所有……強烈的仰慕之情讓她激動的有些失態，都忘了叫人。直到韋慧英率先開口，招呼道：“我也叫你小清，可以嗎？”

她猛地一驚回過神來，連忙點頭，連連鞠躬：“阿姨好，阿姨好，可以的，您喜歡叫什么就叫什么！”

韋慧英認真地打量著她，眼前明顯一亮，回頭對前夫道：“好漂亮的姑娘！像你嗎？嗯……好像不怎么像……”卓岳欒高興地笑著，一邊拉開座椅示意她入座，一邊說：“像她媽媽更多點，她媽媽漂亮。”

楊千語沒想到父親會當著人家的面夸媽媽，心里一驚，連忙補充道：“阿姨更漂亮，不不，阿姨的氣質不能簡單地用漂亮來形容！”

說完這話，她覺得有點像拍馬屁，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我說的真心話。我是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見到女軍人，還是這么厲害的軍官，我激動崇拜的都手心冒汗了。”

她搓著手，無措又可愛的模樣讓韋慧英再度笑起來。視線微轉，看向旁邊愣住的三個孩子，她笑著打招呼：“你們好啊，小寶貝！”

楊千語這才想起忽略孩子們了，于是把他們推過來，“來，跟奶奶打聲招呼吧。”

“奶……奶……好~”三道小嗓音，異口同聲，憨態可掬。韋慧英聽著這聲“奶奶”，臉上的笑隨即一愣，眸光明顯激動欣喜，“奶奶……沒想到，我這輩子還會有被喊奶奶的機會。”

卓岳欒道：“你這輩分，孩子們不喊奶奶喊什么。”

“也是。”

這話落定，大家都笑起來。服務員又進來，卓岳欒取了菜單，很快點好幾個菜，催促他們上快點。再回頭，就見孩子們跟奶奶都聊起來了。韋慧英取下軍帽放在一邊，露出一頭不比男人板寸頭長多少的利落短發。希希不明白，指著她的腦袋問：“奶奶，女孩子都要留長頭發的，可是你怎么剪一個男孩子的發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