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自尋死路
“貝蒂小姐,你別喝了,我送你回酒店吧,太晚了,你這——哎!”
話沒說完,女孩兒端著酒突然撞上來,他招架不住,被潑了一身酒不說,還被女孩兒抱了滿懷。宮北澤那個尷尬無措慌張窘迫……一邊手腳并用地將女孩兒提起,打橫抱著,一邊在心里把好兄弟罵了十萬八千遍!他是上輩子挖了封家的祖墳嗎?這輩子要這樣給封大總裁善后!明明是人家追老婆,他這落一地孽債,真是有冤無處說!————楊千語忙完工作準備睡下時,已經快凌晨。手機突然響起,她拿過一看,微微皺眉。宮北澤。這么晚了,他打電話干嘛?難道是封墨言又搞什么幺蛾子了?懷著滿腦袋問號,她接通來電:“喂,宮少。”
宮北澤氣喘吁吁,說話態度也不怎么樣,“那老外還跟你在一起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楊千語聽得一頭霧水,“什么?”
“凱恩!他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楊千語莫名有點氣,“這都半夜了,我怎么會跟他在一起?”
“不在?那你給他打電話,讓他到酒店照顧貝蒂。”
“貝蒂?”
楊千語更加吃驚,愣了幾秒反應過來,“你怎么跟她在一起?”
“還不是拜你們所賜?”
宮少此時正在酒店房間,照顧著醉酒后瘋瘋癲癲的外國女孩兒,累得只想飆國粹。“凱恩對她不管不問,她一個人跑去酒吧買醉,差點被警方當做偷渡人員帶走,打電話跟我求救,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楊千語聽完,明白過來,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了笑:“這不是你們自找的麻煩嗎?現在后悔了?”
“我……”宮北澤氣得啞口無言,緩了口氣才說,“我只是個執行者!本來一片好心,是想撮合你們一家人團聚,怎么現在麻煩都到我頭上了?”
“……”楊千語握著手機,沉默冷笑。“算了!不說那些了,你讓凱恩過來照顧,我得回去了!”
“我會打電話,但他去不去是他的事。”
畢竟,她無權插手人家的感情生活。宮北澤聽她態度高傲,頓時搞不懂了,好奇問道:“聽說你倆最近天天在一起——千語,你什么意思?嫌棄墨言,打算跟那老外雙宿雙飛了?”
“……”楊千語深吸了口氣,“我們是為工作!”
“工作需要天天在一起嗎?你明知道他對你的心思,你還不懂得避嫌?”
“……”楊千語暗暗咬牙,本想直接掛電話懶得搭理,可忍了忍還是覺得有些話得解釋清楚,省得鬧成更深的誤會。“最近有點事,我們聯系確實比較多,等這件事處理好,我會說服他回國的。”
“是嗎?希望你說話算話,畢竟,墨言還等著你。”
“我又沒讓他等著我。”
“你說這話就沒良心了。這幾天你都沒去醫院吧?他現在看不見,動不了,不能來找你,連打個電話都做不到,成天躺在那里度日如年,內心有多崩潰你知道嗎?就算你不愛他了,他也還是你三個孩子的父親,你真狠得下……唔!”
宮北澤話沒說完,又被瘋瘋癲癲的女孩兒從后勒脖抱住,差點一命嗚呼。楊千語聽著電話里亂七八糟的聲音,一會兒是男人崩潰無奈的呵斥,一會兒是女人哼哼唧唧的叫嚷,臉色頗有點復雜難辨。“我知道了,我會抽時間去看他的,你先……照顧好那個貝蒂吧。”
宮北澤手機都掉了,還在吼:“你趕緊給那老外打電話!我他么又不是備胎,成天幫忙伺候別人的女人!”
“……”楊千語嘴角抽了抽,趕緊掛了電話,打給凱恩。凱恩還在跟蘇黎世那邊的律師團隊開會,接到電話,也是一驚。聽明白前因后果,他竟異常平靜地道:“我現在很忙,走不開,既然她有人照顧,那應該沒事。”
“不是,凱恩……貝蒂喝多了,跟一個不熟的男人在一起,很危險的你懂嗎?”
楊千語急聲勸道。雖然貝蒂跟她是“仇敵”,還來找過她的麻煩,可一碼歸一碼,人身安全是第一位的。當然,她也不是不相信宮北澤的人品。只是,孤男寡女又醉酒,很多事不是道德和人品能保證的。可凱恩還是那句話:“我在開會,很忙。”
楊千語也懂,怕他是故意的,認為貝蒂是封墨言跟宮北澤合伙招來的麻煩,如今落在宮北澤身上也是咎由自取。掛了電話,楊千語左右為難。她還沒圣母到以德報怨的地步,不可能深夜過去照顧扇過她一巴掌的人。沉默半晌,她拿過手機編輯信息。酒店房間里,陪著貝蒂瘋癲到精疲力竭的宮少,聽到手機響趕緊撲過去。可屏幕上一行字,讓他只想仰天長嘯!“宮少,自求多福!”
啊!!!這群沒良心的白眼狼!他發誓,以后再多管閑事就是豬!————封墨言已經在黑暗里生活了快一個星期。從一開始的不敢置信,到后來的滿懷期待,再到如今的希望漸消,他的脾氣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失控。如果只是眼睛失明,或許還沒有那么大的挫敗感。而如今,他渾身不能動,每天醒來跟睡著沒有區別,像個活死人一樣等待著時光流逝——放著任何人都會逐漸走向崩潰。不知是凌晨幾點醒來,病房里安安靜靜,可耳朵能聽到外面的雨聲和風聲。連日來的煩躁讓他的睡眠狀況也越來越差,干躺著胡思亂想,越發覺得生無可戀。嘗試著動一動四肢,可那身體完全不像是自己的,從頭到腳都不聽使喚。用力到渾身顫抖,疼痛痙攣,也還是像木乃伊一樣直躺著,一動不能動。就這樣終于熬到天明……之所以知道是天明,是因為外面的雨停了,聽到了鳥兒的鳴叫,走廊里有了腳步聲,說話聲——世界鮮活起來了,新的一天開啟了。可對他來說,依然是黑暗的延續,毫無變化。醫生護士進來查房,照例各種詢問,他機械地用一兩個字回復。有人送了早餐進來,護工幫他搖起床頭,準備喂他。可他毫無胃口。“封先生,醫生說您后天就要做手術了,需要保證營養,您還是吃點吧。”
護工看在昂貴的護理費上,盡職盡責地勸著。封墨言不為所動:“出去。”
“封先生,您——”“我讓你出去聽不懂嗎?!滾!”
他突然暴怒,咆哮起來,床邊的儀器“滴滴滴”狂叫。醫護很快沖進來。這種狀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主任也沒辦法,先讓護工出去。“封先生,我們已經在盡快尋找可靠的治療方案,請您耐心一點。”
男人不言不語,閉上眼眸——雖然,閉不閉對他來說并無異樣。主任無奈地嘆了口氣的,帶著護士們轉身出去,順便低聲交代:“等會兒再把營養上了。”
他不吃不喝,只能靠掛營養針維持身體所需了。病房里又安靜下來,封墨言睜開眼,俊臉漸漸失去鎮定,渾身抑制不住的輕顫。有一種活法,比死還恐怖。而他如今,連尋死都無法做到。不知過了多久,房間門又響,腳步聲傳來。許是眼睛失明了,耳朵更靈敏,他現在能聽到極輕微的腳步聲——哪怕那些人刻意放慢腳步,他也能聽到。“不是叫你們滾出去嗎?又進來干什么!滾!”
他語調很低很沉,可氣勢很兇很烈。楊千語繼續朝床邊走來,眼眸盯著他更加瘦削的臉龐,心里麻麻木木一片:“你好不容易熬過一劫,這是打算自暴自棄了?”
她一開口,男人臉色驟變,失焦的眼眸本能地轉向她這邊。很快,男人語氣不善,“你來干什么?”
他口氣很沖,楊千語也不客氣,將手里提著的湯水放下,冷冷地懟:“來看你死沒死。”
“……”只一句,男人啞口無言。楊千語轉身,擰開保溫桶,倒出一碗湯,在床邊坐下:“我親自熬的湯,你要不要喝點?”
男人不說話,頭撇開去。她看了眼,也不廢話,湯匙舀了湯,傾身過去,喂到他嘴邊。封墨言不動,也不張嘴。“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