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節(jié)奏，隨著云喬上學(xué)，復(fù)又快了起來。

時間越久，云喬那些前世記憶，就越發(fā)淺淡。

她仍是她。

她身邊沒人感受她的變化，連她自己也覺得，往事跟她無關(guān)。

若不是席蘭廷偶然疼痛發(fā)作，云喬都以為往事只是一場幻覺。

“……你要不要去孔雀河休養(yǎng)一段時間？”云喬問他，“現(xiàn)在那邊是荒漠了吧？”

“嗯。”

他這個嗯，是回答哪個問題？

席蘭廷補充：“是沙漠。”

“那你……”

“我還能撐幾年，沒必要現(xiàn)在去休養(yǎng)。”席蘭廷道。

云喬不再勸他。

周三晚飯時，他說要出趟門，去上海談點買賣，周日晚上盡可能回來。

云喬聽了，啼笑皆非：“你還做買賣呢？活了這么久，沒存下點錢？”

“做買賣不是賺錢，而是積累人脈。”席蘭廷道，“這世道，想要活得輕松，錢是不夠的，還得有人脈、有權(quán)勢。”

他與人做買賣，其實是帶別人賺錢。

大家爭破頭想跟他合作。

當(dāng)然他主要心事不在這方面，畢竟他的積蓄的確豐厚得令人無法想象。

否則，這“普世財神爺”的名譽，也輪不到程立了。

程立做生意眼光獨到，只贏不輸。

云喬這些日子混沌，差點忘記了她新婚當(dāng)日程立的異樣。

她有個猜測，很想問問席蘭廷，卻又不知從何啟齒。

“……你現(xiàn)在囿于席氏這么一方小天地，我其實有點意外。你以前可是皇室背后的支撐。”云喬道。

席蘭廷：“席氏就是這一方天地的皇室。”

世道有好有壞。

這些年的世道，就壞得無法彌補。席蘭廷是天道的寵兒，卻不是天道的祖宗，他也沒辦法改國運。

陰晴雨雪，自有天意。

大的地盤很難管，“朝廷”這個概念，已經(jīng)難以維持了，所以席氏會占據(jù)一塊大地盤，經(jīng)濟維持穩(wěn)定，局勢也安穩(wěn)。

這些年變化太快，席蘭廷收到的供奉大量減少——國外教會的傳入，分走了些許屬于他的供奉。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有很長時間活動自如，卻消耗過快。

現(xiàn)在有了云喬，他更是舍不得回去躺著，慢慢吸收日月精華，休養(yǎng)幾百年了。

“……你想不想跟我一塊兒去？”他問。

云喬：“我還要上學(xué)。”

她的第一個念頭，是舍不得他走。然而，太過于依戀他，失去了自我，而他又不可能愛她，云喬又會變得偏執(zhí)、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