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葉寧希直搖頭，“我細(xì)細(xì)看了這幾樣茶葉，發(fā)現(xiàn)這個成本最低，賣價卻很高。利潤這么大，我都想去開個茶葉鋪子了。”

“你啊……”葉寧語笑了笑，沒有指責(zé)，反而露出了一絲贊許的嗔怪。姐妹三人沒有在茶鋪過多停留，葉寧希抱著兩罐茶去柜臺結(jié)賬。伙計按照普通客人打折的力度，象征性地少了些銀子。結(jié)了賬，三人就出了茶鋪。原本像她們這樣的大家閨秀，平日里不常出府，可今日她們都是男裝，況且文興街又如此熱鬧，葉寧希舍不得早早回去。她來時就看到隔壁的文淵書鋪熱鬧非凡，奈何那時人太多，她可不想和那些個臭男人擠，便打定主意先逛茶鋪，再去書鋪。“長姐，我們?nèi)ス涔鋾伮铩！?br/>
葉寧希央求道。葉寧語有些遲疑，就是這遲疑的片刻，葉寧希拽著兩個姐姐進(jìn)了書鋪。此時書鋪要比之前有序許多，人還是不少，只是有的買書，有的借閱，井井有條，看著也清凈不少。三個清秀的身影進(jìn)了書鋪，并沒有引起旁人察覺。可內(nèi)間，正聽口干舌燥的成王念書的白承之眼睛一亮，門口那個風(fēng)度翩翩的少年郎猛地扯動了他的心緒。以前只看過她的女子裝扮，今日葉寧語一襲男裝，立在大都城一眾少年郎之中，英朗之氣毫不遜色。她的身上有股男子的翩翩俊逸，眉宇間卻又不失女子的嫵媚。白承之一向?qū)ψ约旱娜菝埠苡凶孕牛纱藭r也不免在心中暗暗笑道，若她是男兒，自己與她相比，甘拜下風(fēng)也是不虧的。“好了云閑，今日就到這里吧。”

白承之脫口而出。成王如臨大赦，緊緊抱著那本“定文公記”，“既如此，這書我就拿走了。”

白承之笑著應(yīng)了，“不如你再去外面看看，可還看得上其他書，也一并帶走。”

成王狂喜。別人不知道，可他知道，白兄這里的孤本都是難得的珍品。成王原本坐得有些麻的腿似乎一下也不麻了，他騰地站起，“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外間的書架，剛走出來，成王便瞧見了迎面而來的三位公子。準(zhǔn)確來說，是三位女子。“葉大姑娘。”

成王的聲音并不大，畢竟他見葉寧語幾人如此打扮，心知他們應(yīng)當(dāng)不便以女子模樣出現(xiàn)。“成王殿下。”

葉寧語也帶著兩個妹妹笑著走過來。成王的目光落在葉寧語身后那個纖瘦的身影上，只見她明眸皓齒，氣質(zhì)如蘭，雖是男裝打扮，依然不難看出一絲女子的風(fēng)韻。嬌而不媚，柔而不弱，像一朵明艷的山茶花。成王也不知為何，腦海里立刻冒出了這句話。他回過神來，被自己剛剛的想法嚇了一跳。“這位是我三妹阿秋。”

葉寧語將成王的反應(yīng)不動聲色收入眼底，神色不變，大方介紹道。“原來是葉家三姑娘，失敬。”

成王自知失態(tài)，忙收了目光，溫和笑道。葉寧希十分不滿地看著成王。“成王表兄，我在這里站了這么久，你怎么都不問我，難道我是透明的嗎？”

成王無奈一笑。“我早就看到你了，不過你抱著兩個茶葉罐子，想必心還沒收回來吧。”

葉寧希嘟著嘴，小聲嘟囔。“借口。”

“姑母最近可好？”

葉寧希褪去了不滿的神色。“我母親很好，父親也好。”

見成王與葉家姑娘寒暄完畢，白承之這才將目光定在葉寧語身上。“葉大姑娘。”

葉寧語微微點頭。葉寧語身后的兩個妹妹早就注意到了白承之，她們已經(jīng)將這個人與腦海中的某些記憶重合起來，心下都只有一個念頭：他是長姐的熟人。“白先生。”

白承之并未注視葉寧語多久，隨即看向她身后的葉寧希，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如兄長般寵溺的笑。“葉十姑娘，上次白某送的那幅字可還滿意？”

“額……這。”

葉寧希頓時心虛了。她此前并不知道那幅字能賣如此好的價錢，她算不算是從白先生這里坑了八千兩銀子？成王十分好奇，“什么字啊？”

他好奇自己這位朋友什么時候又認(rèn)識自己這個表妹了。如若他知道，自己的那八千兩其實是到了表妹手里，恐怕此時成王看葉寧希的眼神，就不會這么溫和了。五人之中，看透了一切的白承之笑而不語。“咳咳……”葉寧語輕咳了一聲，“今日書鋪開張，還未祝賀白先生，那便祝書鋪生意興隆，文氣長存吧。”

葉寧希一怔，這書鋪，是白先生的？雖然文淵書鋪要開張的消息早在一個月前的清風(fēng)樓詩會上就放出來了，也在詩會上見白先生出面調(diào)解她們和孫夢瑤的矛盾，可那日她沒聽說書鋪的東家是這位白先生。看長姐的語氣，她對于白先生開書鋪的事，早就知道了。果然啊，他與長姐很熟。“小十也祝白先生財源廣進(jìn)。”

葉寧希笑道。葉寧秋從善如流，“葉寧秋也祝白先生生意興隆。”

白承之對著三人拱手行禮，“多謝三位姑娘。”

言畢，他又看向葉寧語，帶著探究的語氣。“葉大姑娘既是來祝賀的，可有賀禮？”

“你……”葉寧語脫口而出的話生生被她咽了回去。她想說，你不要臉，哪有當(dāng)著人家面要賀禮的道理。葉寧語瞪著白承之，眼神不是很友善。成王的頭又大了，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那個……想來我今天也未給白兄準(zhǔn)備賀禮，還從白兄這里順了幾本書走。改日，我定當(dāng)補(bǔ)上一份大禮。”

白承之從不拒絕別人給的好東西，“那便多謝云閑了。”

說罷，又看向葉寧語，“今日隔壁茶鋪開張，白某還備了一份賀禮給掌柜，左鄰右舍，禮尚往來嘛。葉大姑娘才情享譽大都，不妨也為白某的書鋪補(bǔ)上一份賀禮，權(quán)當(dāng)送給大都學(xué)子的心意。”

葉寧語深呼吸，再呼吸，手心攥得很緊。要個賀禮要得如此冠冕堂皇，這世上怕是沒有比他更不要臉的人了。今日沒有穿女裝，葉寧語的男裝箭袖遮擋不住那雙纖細(xì)白嫩的手。白承之的目光落在葉寧語緊攥的拳頭上，很快又移開了。成王不淡定了。近日白兄屢屢刷新自己對他的認(rèn)知。白承之的形象原本在成王這里，是一位謙謙有禮的病弱公子，如今……似乎有些不一樣了。相比起成王，葉寧秋和葉寧希的反應(yīng)倒是自然得多。畢竟，葉寧秋那日在茶樓見過白承之對長姐說話的樣子，一度懷疑此人是怎么做到有禮又無禮的。葉寧希雖然性子跳脫，可心思活絡(luò)得很，只與白承之見了兩次，但她發(fā)現(xiàn)這位白先生每次對長姐都極為熱絡(luò)。奇怪的是，她卻對‘登徒浪子’白先生生不起任何厭惡的心思。所以此時葉寧希干脆別過頭去，看周圍的書架。“好，日后葉寧語自當(dāng)補(bǔ)上一份賀禮，權(quán)當(dāng)那日白先生送小十那幅字的回饋。”

葉寧語平復(fù)了心情，擠出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