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 猙獰
甚至就算是擁有入道之氣的是自己的孩子,是王府世子,遇到這種事時,怕也會有人覺得可以犧牲世子,換活整個代王府吧?
原本世界,有伯道無兒的典故,兵亂,鄧攸帶著妻兒逃難,自知不能同時保住兒子與侄子,對妻子賈氏:“我弟弟早死,只有一個兒子,按理不能使他絕嗣,只能舍棄我們自己的兒子,如果我們能夠幸存,將來一定能再生兒子。”
賈氏含淚應(yīng)允,鄧攸將兒子綁在樹上,帶著妻子與侄子離去,后來雖娶了妾,卻到死也沒能再生出兒子。
對父親來說,兒子是可犧牲的,這時孝道就是一座大山,并且在爭嫡時,很多東西更可以舍棄,區(qū)區(qū)一個王妃和可再生的世子,都可以為了大局而犧牲。
“為了大局么?”
蘇子籍獨自在廊下徘徊,喃喃而語,不敢去考驗人心的忠誠,在這件事上,就算是最親近的野道人,都未必愿意看到自己為不悔與皇權(quán)抗?fàn)帯?br/>
可忍下去,真等到皇帝下密旨,讓自己活挖懷著孩子的不悔之心,獻(xiàn)上去給老兒做長生丹藥,這簡直比讓自己直接死了還要無法忍受。
這算什么男人?還當(dāng)什么丈夫和父親?
可事就又繞回來了,以現(xiàn)在的實力,真能保全妻兒?
“大權(quán),力量!”
突然一股腥甜在唇齒間彌散開,蘇子籍目光一冷,也不多說話,返身進(jìn)了書房,將門窗關(guān)上,整個房間就只剩一個人,蘇子籍才徹底將面具卸下,露出了猙獰。
“雖早有領(lǐng)悟,可現(xiàn)在才知道謙恭的可笑。”
“就算貴為代王,可一日不成至尊,生殺予奪全在別人之手。”
房間幽暗,沒有點燈,蘇子籍沉著臉一聲不吭,良久到了書桌前,也不拿筆,就著鋪著的宣紙,咬破手指,用血在上面寫了“太子”二字,又怔了良久,才重重一嘆,將它揉成一團(tuán)握在掌心,仿佛捏在手里的不是紙團(tuán),而是讓他感到心情復(fù)雜的東西。
“我本萬事都預(yù)備,卻在關(guān)鍵時出了差錯,這事大有蹊蹺,并非一個簡單的巧合或運氣不好能描述。”
“莫非還是大鄭神器的波折?太子,汝若有靈,必能使我知曉因果。”蘇子籍躺到了書房的簡榻之上,閉上眼。
朦朧中,漸漸感覺飄忽間,自己慢慢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