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斗嘴
很快,包房內瑟瑟發(fā)抖的幾人就被幾個官兵押著離開了鶴鳴軒。待崔敬忠一行人全部離開,守在鶴鳴軒的幾十個官兵才收了隊。而此時,鶴鳴軒的客人早就被他們疏散出去了。成王讓這幾個官員先走,自己則去了葉寧語兩人的包房。白承之上前打開了門,滿臉笑意。“我們成王殿下行事果決,真乃皇子典范。”
成王癟了癟嘴,“白兄也取笑我?若不是父皇非讓我來查,我是怎么也不愿惹上這些事。”
葉寧語也走上前走,“殿下此舉,既是為陛下分憂,也是在為今年的考生們尋公道。”
白承之點頭,表示贊同。“剛剛沒來得及問,葉大姑娘為何會在此。”
成王這才反應過來。葉寧語正要答話,就見白承之的手一把搭在成王的肩上。“是我給葉大姑娘送的信,你知道我這個人,向來是有好戲不忘叫上朋友一起看。”
朋友?成王愣愣地看了白承之一眼,又看向他身旁的女子。這兩人不是對頭嗎?什么時候成了朋友?白承之似乎不愿讓成王多想,準備拽著他往樓下走。“正好,酒樓還沒打烊,你我二人就在此喝一杯吧。”
“不了。”
成王難得拒絕白承之,“我還要進宮給父皇說明今夜的情況,這杯酒還是留到下次再喝。”
知道成王去辦的是正事,白承之沒有強留。看著成王下樓離開的身影,白承之滿意地勾起笑容,一回頭卻撞見了一雙清澈卻充滿探尋的眼眸。“怎么了?”
“你為何要卷入這件事當中來?”
“自然是為了替今年的考生伸冤。”
白承之想也沒想就道。這個理由十分牽強,別說知道他身份的葉寧語,就算對他身份一無所知的成王,估計也是不會信的。白承之向來對人冷淡,事不關己絕不會輕易染指,更何況他的真實身份是南唐人,他來大都也有自己的目的,會因為虞國幾個學子心中的公平,就費盡周折地摻和進來嗎?可既然他不想說,葉寧語也沒有逼迫的意思。她淡淡笑了笑,抬腳準備離開包房。“罷了,我先回了,白先生自便。”
“哎。”
白承之下意識叫住了她。葉寧語停下腳步之后看著白承之,他也看著她。“云閑從呂圖的府上找到了一本名冊。”
“所以呢?”
葉寧語盯著白承之。“你以為那本名冊是怎么來的?”
白承之笑著道。“是你幫他拿的?”
白承之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動著,“不是我,是我的人。”
葉寧語心下了然,怪不得成王能在一天的時間里查到呂圖,原來是白承之派了人去幾個考官的家里做了一番賊。葉寧語雖然不知道白承之的人是怎樣的高手,可看白承之自己的身手,也能猜出幾分。護在他身邊的人,一定是比白承之更厲害的高手。去禮部侍郎的府邸順點東西,怕也不是什么難事。“嗯……的確是你能干出來的事。”
葉寧語喃喃道。嗯?白承之看葉寧語的眼神頓時就不美好了,“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葉寧語心里嘆氣,她發(fā)覺這個白承之似乎很喜歡和人斗嘴。可她不是那種喜歡多說廢話的人,便先閉了嘴。隨即,她想起了什么。白承之在成王面前不是個多病的富家公子嗎?身邊有絕頂高手這樣的事,他沒有瞞著成王?“你的情況,成王都知道?”
葉寧語本來問的是白承之的身份,可這話聽在白某人耳中,意思就不同了。“當然,云閑是白某最好的朋友,自然什么事都沒有瞞他。”
葉寧語扯了扯嘴角,打死她都不相信這話。可她不知道的是,白承之和成王認識時,就是因為成王在密林遭遇野獸圍困,正巧白承之路過,便讓跟在身邊的高手救了他。后來,成王也問過白承之,為何身邊不僅有高手,還有醫(yī)術高明的大夫。白承之說自己從小體弱,家里便派人常年保護自己。這個理由十分充分,成王自然毫不懷疑。“上次問你的問題,你……考慮得怎么樣?”
白承之忽然湊到葉寧語跟前,一動不動看著她,滿眼都是期待和笑意。葉寧語猛地皺起了眉頭,下意識就躲開了他的目光,用一種只有她自己能聽見的聲音道,“這個時候,哪里心思考慮這些……”白承之一臉急切地看向葉寧語,“葉大姑娘得快些考慮。等五月殿試一結束,我書鋪的生意肯定又好起來了,需要大量新茶。兩個鋪子都是鄰居,便宜點賣給我,有什么好考慮的……”葉寧語一怔。“你問的是,賣茶的事?”
“不然呢?”
葉寧語幾乎下意識就脫口而出。“我以為……”“你以為什么?”
白承之看著她,眼睛眨了一下,隨后又眨了一下。葉寧語心里暗道該死,你說生意就說生意,剛剛那副期待又深情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鋪子買茶這種事,還要你這個堂堂東家親自過問,你家掌柜是吃白飯的嗎?”
葉寧語心中十分不自在,言語中竟出現(xiàn)了少有的刻薄。“啊嚏!”
此時,早就打烊了的文淵書鋪內,杜掌柜躺在后院床上,大大地打了個噴嚏。第一次見到葉寧語急言令色的樣子,白承之的嘴角浮上一抹淺淺笑意。“白某向來事無巨細,不像葉大姑娘家業(yè)厚重,自然事事都要得力之人幫襯。”
葉寧語心中的火氣還未消,沒好氣道。“要買茶,找林掌柜。”
好巧不巧,這句話被進來的林掌柜聽得一字不漏。看到白承之站的地方離葉寧語只有一步的距離,林掌柜瞇了瞇眼,一把抓住白承之的手腕,將他拖到一旁。“白先生要買茶,來來來,本掌柜給你說道一二……”葉寧語揚起頭,雙手背在身后,邁著大步走出了包房,再也沒有回頭看那個被林掌柜纏住的某人。次日一早,虞帝陰沉著臉上了早朝。對于昨夜鶴鳴軒發(fā)生的事,成王已經(jīng)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虞帝看著武英殿內站著的群臣,以及三個瑟瑟發(fā)抖的人,心中又是嘲諷,又是憤怒。“朕親自提拔的吏部尚書,很好,很好!這朝中的官職更替,就沒有你擺不平的。那朕坐的這個位置,是不是也該送給你啊!”
這是虞帝第一次在眾人面前說出這種話,昨夜在鶴鳴軒聽成王說過類似言語的幾人,都相對顯得平靜,可其他人心中早就升起了滔天巨浪。龍顏一怒,果然駭人吶……“陛下恕罪,罪臣不敢!”
賀宣平的頭都要磕破了。“陛下息怒!”
崔敬忠?guī)е姵家昌R齊下跪。“還有禮部侍郎,竟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賣題舞弊,視我朝律法為何物?將十年寒窗的學子們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