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海最后一句,簡直是血口噴人！

    什么一百萬,根本沒這樣的事情！向不梓立刻否認,向企業(yè)伸手要一百萬,那就是吃拿卡要,甚至是明目張膽地索賄！這個罪名一旦落實,向不梓、謝益平都要被摘掉頂戴花翎了！跟著他們的干警,恐怕也會被撤銷職務(wù),回家賣紅薯了！

    王四海卻裝作認真地朝旁邊那些職工問道：大家說,有沒有這回事?大家有沒有聽到?

    這幾十號職工連同王四海的手下,一起喊起來：有,我們都聽到了！由于人多,又是在這么一個不大的會議室內(nèi),這喊聲簡直震耳欲聾。

    聽到了。大家都說有。王四海似笑非笑地盯著向不梓說道,先前向局長說,有嫌疑人檢舉我是‘銀州霸’的幕后大佬,所以向局長就來調(diào)查我了?，F(xiàn)在,大家也都檢舉向局長等人向我們伸手要錢,也希望領(lǐng)導能重視,對此進行深入的調(diào)查！給我們企業(yè)一個交代！

    這真是豬八戒上陣,倒打一耙啊,向不梓也更加意識到,眼前的銀州霸老大王四海,絕對是一個非常狡猾的人,一定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付。向不梓沖王四海笑了笑說：我相信,所有的事情,都能調(diào)查清楚,每個人都會得到一個交代。

    這時候,副省長山川白轉(zhuǎn)向了市委書記鄭一熊道：鄭書記啊,天榮煤炭是省政府派給我這個副省長的聯(lián)系點,今天我來調(diào)研,沒想到鄭常委您這么客氣,特意陪同我前來。市委書記鄭一熊道：這怎么是客氣呢,您是常委、又是省政府領(lǐng)導,我這個市委書記陪一陪不是應該嗎?只可惜啊,讓您看到了這么不和諧的一幕,咱們市公安系統(tǒng),不是在幫助企業(yè)發(fā)展,似乎還跟企業(yè)產(chǎn)生了矛盾！真是難為情??！山川白道：鄭書記,這不是你的錯。有些時候,下面的人,顧著自己的私利,干著知法犯法的事,也是有的。盡管,剛才王董和這里的全體職工都指證這些干警向企業(yè)索要一百萬,但是這個事情,畢竟也沒有查實。我看,不論是為了企業(yè)的清白,還是為了干警的清白,這個事情務(wù)必要查清楚。

    對,查清楚！對,查清楚！企業(yè)里的職工都喊起來！

    市公安局長武進立馬說道：山省長、鄭書記、王董,這件事我有責任。我沒有管理好自己的下屬,致使他們在未經(jīng)我同意的情況下,就敢隨意出來調(diào)查企業(yè)的情況,調(diào)查咱們市人大常委、省人大代表王董,我深表歉意！至于王董檢舉向不梓同志向企業(yè)索要開銷的事情,我們將進行深入調(diào)查。

    在情況調(diào)查清楚之前,我認為向不梓同志及其下屬干警,全部暫停工作！由紀委進行調(diào)查。市委書記鄭一熊神情嚴肅地說：等調(diào)查清楚,視情況再行處理。

    是,鄭書記。市公安局長武進答應得那叫一個溜,連語氣都是歡快的,我們回去,立刻按照市委的要求,在局班子里進行通報。鄭一熊道：武局長,今天山省長的調(diào)研,你就不要陪同了,專心處理這個事情吧。好,武進一口答應,然后轉(zhuǎn)向了常務(wù)副局長向不梓,向局長,你就跟我走吧。

    謝益平朝向不梓看過來,似乎是在看向不梓的反應,要是向不梓要反抗,謝益平和下面的干警也會立刻響應,絕對不會服軟。然而,向不梓的頭腦是清醒的,今天山川白、鄭一熊、武進絕對不是過來所謂的調(diào)研,而是專門為這個事來的,他們是來保王四海的！所以,今天要是鬧起來,對他自己、對跟隨他的干警,一點好處都沒有。

    畢竟,山川白、鄭一熊都是副省級的干部,他向不梓只不過是一個正處級干部,一旦沖撞領(lǐng)導,不管事實如何,就先不占理了。所以,向不梓朝謝益平搖搖頭,然后道：我聽從市委、局黨組的工作安排。武進沒好氣地道：那就走吧！

    從會議室走出來,向不梓和謝益平都瞧見走廊上,站著幾十名手握武器的特警。謝益平和其他干警,忍不住都朝向不梓看了過來,心頭還是感謝向局長剛才保持了理性,克制住了自己。要是剛才在里面與領(lǐng)導沖撞起來,這些特警恐怕就會沖進去,用來對付向不梓他們了。

    由于是市委書記親自要求,銀州市紀委對向不梓等人的停職調(diào)查書,馬上就下來了。向不梓猜到了這一點,所以從天榮煤炭回市局的路上,向不梓堅決要求坐自己的車,因為上面的停職書尚未下來,武進那頭的警察和特警也不能對向不梓怎么樣。

    就是趁這點時間

點時間,向不梓給市長曹廣打了個電話：曹市長,今天我們?nèi)フ{(diào)查王四海,沒有查到放火案嫌疑人是天榮煤炭職工的證據(jù)。后來,山川白副省長、鄭一熊書記和武進局長全部到來,天榮煤炭誣蔑我們索要一百萬,今天晚點時候,我們恐怕就會被停職調(diào)查。我猜想,他們要做的,就是以時間換空間,反過頭來打擊我們！我只能說這些了。說完,向不梓干脆地掛了電話,曹廣心情沉重,從辦公桌后面走出來,站在窗口,向外望。

    冬日的銀州,起霧了,建筑都不太看得清楚。幸好,此時,載著劉士森和華京組織部領(lǐng)導的飛機,已經(jīng)安全降落到了銀州機場。

    在天榮煤炭董事長、銀州霸老大王四海的辦公室,王四海以最高檔的茶葉和點心,請山川白、鄭一熊等重要領(lǐng)導喝茶。王四海表示感謝：山省長、鄭書記,今天要不是你們及時趕到,情況真的會變得越來越復雜。山川白道：王董啊,這主要是鄭書記給力?。∫痪湓?把向不梓這個刺頭的職務(wù)給停了,這叫釜底抽薪。山省長這么重視,今天特意趕來。鄭一熊道,我能不重視嗎?要是不能拿出點手段,怎么跟山省長交待嘛?

    王四海道：兩位領(lǐng)導,今天向不梓將我們十來個保安銬在自動柵欄門上的事很壞呀。會給人一個錯覺,恐怕上頭要動我了！這個錯誤的信號非常不好,會讓一些小貓小狗蠢蠢欲動??！這個壞影響,必須消除干凈。

    山川白看向他：王董,你說的,確實是一個問題。你想怎么消除這些不利影響?王四海道：兩個辦法：第一是把網(wǎng)上關(guān)于保安被銬的照片和攝像全部給控制起來；第二要讓向不梓帶著他那幫子人集體給我們道歉。這樣一來,我相信,壞影響就能完全清除,還能起到很好的震懾作用,看誰還敢跟我們作對！

    山川白點點頭,轉(zhuǎn)向鄭一熊：鄭書記,你看呢?鄭一熊道：第一個沒有什么問題,我讓宣傳部去處理。第二個,要讓向不梓等人道歉,恐怕不太容易。向不梓這個人既然敢來查你們,肯定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不會回頭了！

    王四海道：他向不梓個人可以不回頭,但是,他家里人呢?鄭一熊心頭一凜,看向王四海：你要動向不梓的家人?這會不會把問題鬧大?對官員來說,最好別把事情搞大,最好能在背后悄悄就解決了。要是王四海動一個公安局常務(wù)副局長的家屬,問題恐怕就嚴重了,很可能鬧得無法收場。

    山川白看出了鄭一熊的顧慮,也道：王董,在向不梓的家屬問題上,我們還是要慎重。事情,能不擴大、就不要擴大,否則風險不可控。

    王四海朝山川白、鄭一熊看看,心里想,你們這些當官的,想的就是有好處不出事！然而臉上卻笑著道：當然,我聽領(lǐng)導的,跟領(lǐng)導保持高度一致。鄭一熊道：這就對了。那幾個放火嫌疑人,你已經(jīng)完全切斷跟他們的關(guān)系了吧?王四海道：鄭書記,我王四海智商不高,但是也不會傻到保持跟這些人的關(guān)系,等人來查啊?我這里所有出去辦事的人,我絕對不會從財務(wù)上發(fā)工資給他們的,都是做一筆給一筆現(xiàn)金。所以,兩位領(lǐng)導盡管放心。

    好,做得不錯。山川白表揚道,現(xiàn)在,就剩下一個大問題。那就是新來的公安**,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人,這至關(guān)重要。王四海對此也非常**,但是他的關(guān)系,達不到這個層面,無法打聽到新公安局長劉士森的情況,忙問：山省長,那個新**是個什么情況?

    山省長,昨天我還特意去姜書記那里打聽,劉士森這個人來當政法委書記、公安**,是不是真的?鄭一熊道,你猜姜書記怎么說?他竟然說也不知道這個情況。今天省·委辦公廳突然又通知我們這些常委去開會,說有人事調(diào)動,現(xiàn)在看來,姜書記是故意保守了消息??！咱們的姜書記啊,對我們都如此保留,是不信任我們嗎?

    山川白道：領(lǐng)導嘛,都這樣,我們心里有個數(shù)就行了。至于新來的,要是傳說的劉士森,那就太奇怪了。我讓人幫助去打聽了下,這人就是個公子哥,在華京喜歡吃、喜歡玩！

    鄭一熊有些將信將疑：是嗎?我則聽說,這人只是宣傳部的一個司長,怎么能來擔任政法委書記、公安**這么重要的崗位?難道政法線上真的沒人了?

    哎呀,鄭書記,你怎么碰上這個事情,就糊涂了?山川白道,我們國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他一個宣傳部司長空降下來,不是因為沒人,而是因為要來鍍金,很快人家就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