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的病情惡化非常迅速。

    沒辦法，年紀大了，而且是路上忽然得病，委實艱難，連挪都不敢挪。

    其實，這個世界的醫(yī)療水平是高于表面認知的，主要是青帝爺和白帝爺兩位至尊在這方面的努力。青帝觀的草藥學(xué)和白帝觀中的外科手術(shù)，都是出了名的，也變相提供了一個廣泛的醫(yī)療體系。對于貴人們而言，青帝爺?shù)拈L生真氣，更是一種適合溫養(yǎng)的真氣類型……這也是為什么長生真氣爛大街的緣故。

    當然了，真氣修為終究是輔助，是諸多變量中的一個，修為到了正脈大圓滿才會身體明顯強健起來，到了宗師才會有明顯旳壽命提升，大宗師也得渡過那個關(guān)口證位成龍成仙才有可能獲得生命形式的升華。

    而這些對于絕大多數(shù)人而言都遙不可及。

    大長公主作為這個世界絕對前五的尊貴之人，同樣逃脫不了生老病死。

    一連數(shù)日，整個隴西郡境內(nèi)都信使不斷，關(guān)中的各路官員、勛貴都在瘋狂的送醫(yī)送藥，不知道多少老醫(yī)生、老道士被半路顛死，但位于隴西渭源的西巡隊伍卻反過來安靜的可怕。

    牛督公以下的幾位長生真氣高手，基本上全都住進了觀風行殿，輪流給大長公主續(xù)命，而意外獲得了觀風行殿外圍小半個臨時指揮權(quán)的張行很快就意識到了——大長公主根本就是無藥可救，只是在借這么多長生真氣高手拖性命，然后在等什么事情或人罷了。

    而這兩個人很快就出現(xiàn)了。

    大長公主的女婿和外孫，也就是太原留守馬銳和他的兒子馬洪，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方法……是快馬輪換，還是凝丹高手輪換……反正在七月底便抵達了渭源行在。

    反倒是大長公主唯一的女兒，怕是不禁風塵，有些趕不及了。

    而隨著馬銳、馬洪父子的抵達，所有人就都知道，大長公主性命可休矣。

    果然，七月廿九日馬氏父子抵達，到了第二日下午，也就是七月三十日的傍晚時分，行殿內(nèi)部便忽然哭聲一片，外圍宮人、太監(jiān)，也隨即陪哭，便是西巡隊伍里的官吏、軍士，也都不免肅穆低頭。

    這一夜哭聲，震動了整個渭水。

    到了后半夜，張行才從一些出來找吃的北衙公公們那里得知了一些細節(jié)——據(jù)說，大長公主看到外孫后便徹底釋然，然后這一日反反復(fù)復(fù)就只拽著圣人衣袖懇求，說她經(jīng)歷許多，早就看開，并不怕死，唯獨此生只一個女兒、一個女婿，外孫女既死，又只此一個外孫，所以請圣人允許將她的封邑三千戶，以及個人財產(chǎn)盡數(shù)轉(zhuǎn)封給女婿，并讓外孫迎娶一位適齡公主，允許女兒一家平安富貴到老。

    這基本上跟所有人猜的一樣，而圣人也沒有拒絕的理由，甚至直接又加封了馬銳到驚人的五千戶。

    非只如此，大長公主到底是圣人最后一個至親同輩了，估計這位圣人心里也是一軟，所以雖然大長公主本身沒有要求，可等到夜間，行殿內(nèi)還是傳出旨意，乃是讓西都那里去整飭前朝皇帝，也就是大長公主丈夫的皇陵，準備讓自己這位姐姐以皇后的儀制，與丈夫合葬。

    同時，隊伍即刻折返向東，準備返回大興，首相蘇巍與左丞張世昭先行，籌備相關(guān)事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