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皇叔曹林曾親自率東路軍主力數(shù)萬，明做船只偽出苦海，實際上突然自毒漠與苦海的夾道，也就是白道天險突襲而出，大勝一場。

    甚至搞出了一個仿效白帝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一般的成語，喚做明造渡船、暗行白道。

    但是，那一次真正起到奇效的，還是西路的張世昭，張老帥哥。

    張世昭以書生之身出奇策，然后自行請命，懸駝過大漠，說服西部巫族降服，復又趁著中部巫族可汗阿波對西部局勢茫然之際直趨阿波可汗軍中行反間計，使得中部阿波可汗公然違約，坐視盟友東部沙缽略可汗被半只腳踏入大宗師境地的曹皇叔吊打。

    并引發(fā)了巫族中部與東部的長時間對立和戰(zhàn)爭。

    這也是曹皇叔與張左丞二人隱隱相爭的開端……所有人都說，張左丞一人可當十萬軍！這當然是毋庸置疑的，但這十萬軍究竟是十萬巫族大軍，還是曹皇叔率領的十萬大魏府兵精銳，就誰都說不清了。

    而無論如何，巫族三部聯(lián)盟崩塌，大魏左文右武，更兼滅陳之后國力之盛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逼得巫族三部不得不假戲真做，一起降服。

    當日在隴西受降城，圣人根本不用白道這邊的曹皇叔兵馬，自合關中、西北二十六郡府兵，得兵二十萬，在受降城外的毒漠邊緣平地列陣，排成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大“軍城”，自己親自登觀風行殿列酒相候。

    巫族諸頭人，原本還有些人覺得魏軍勝之不武，但當此盛景，無不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再言兵事。

    而從那以后，巫族三部，全面稱臣，西部巫族更是被分化、駐兵，實際上降服，中部、東部也在大魏的外交操控下，始終不能重新合盟。

    如今，阿波已死，繼承人突利可汗求娶了大魏宗女，繼續(xù)保持了足夠的臣服姿態(tài)，這也是為什么之前在隴西遇到的那些巫族首領那么老實……倒是東部的都藍可汗，雖然表面上也繼續(xù)接受了大魏的冊封，可一直有傳聞，說其父沙缽略死前曾折箭示恨，要都藍可汗不要忘了大魏給他添加的恥辱。

    回到眼下，圣人這幾年過得很不爽，尤其是二征東夷失敗以及楊慎造反，再加上剛剛死了姐姐全家，還遇到烏鴉拉屎，想再心潮澎湃一下，似乎也算情有可原。

    “但是陛下，當日我們打勝了仗、外交也成奇功，巫族人無可奈何，這才出受降城的。而且這些巫族首領是中部的首領居多，如何能調(diào)略東部的首領呢？”兵部尚書段威有些難以理解。

    “朕當然知道此一時彼一時?！辈軓仄届o以對。“也是中部和西部不一樣，包括你有些話沒說朕也懂，朕只帶了五萬人，里面兩萬多兵而已……如何能跟受降城時相比？但是，朕又沒指望都藍可汗出來，只是讓他們?nèi)ジ嬖V東部邊境部落，大魏皇帝至馬邑，讓他們來拜見朕，朕可以給他們豐厚的待遇，難道不行嗎？難道這些年，主動來投的東部部落都是假的，是你們兵部糊弄朕的？”

    “臣不是說不行?！倍瓮钡臐M頭大汗。“臣是說……陛下千金之軀，何必要帶著幾萬疲敝不堪的宮人、軍隊去干這種事情？”

    “你的意思是，巫族人這才幾年，就重新振作起來了？”曹徹冷笑一聲?！爸胁客焕南聦俑抑苯尤フ覗|部的都藍？東部的都藍敢聽了幾句中部首領的話，扔下中部的突利，來傾國找朕？自巫族至馬邑，無外乎是白道天險與苦海，白道那里，三千兵守關足夠擋住數(shù)萬兵，苦海這里……都藍可汗除非從一繼位就開始造船，否則能渡多少兵來偷襲朕？來幾個宗師？朕的伏龍印正等著呢？”

    段威想了想，居然無話可說，卻又看向了司馬長纓。

    無他，司馬長纓是此時兩位相公中代表軍事的那一個，而且常年在南衙負責對都藍可汗部屬的調(diào)略……這件事本來就數(shù)他最有發(fā)言權，卻偏偏不置一詞，這才逼得兵部尚書不得不從本管角度來與圣人交涉、勸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