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時彼一時嘛。”白有思竟然歪頭來笑，似乎頗顯得意。“可要我隨你去？”

“一起看看唄。”得了白有思勉勵的張行，此時倒是顯得不以為然起來。

就這樣，二人轉(zhuǎn)出住處，來到倉城外院的正堂中，這才讓賈閏士去將人請來。

“王先生，我這里實在是太忙，怠慢你了。”須臾片刻，人便來到堂下，燈火旁，張行明知道對方身懷怪異，卻依舊只當(dāng)是個尋常人來對，只是站起身來，稍作拱手。“還請見諒。”

“沒事……”王懷績一手護(hù)著自己懷中銅鏡，一手拿著書卷，略顯小心來應(yīng)。“我在這里挺好的，看到好多孩子在筑基，挺好的……王先生……回禮……我……我挺好。”

張行點點頭，指了下座位，便也坐了回去，白有思也旋即落座。

王懷績看了看白有思，又看了看張行，動作越發(fā)緊張，但終究是在被指的座位中局促的坐了下來。

“王先生許久沒回家了吧？”張行沒有提書籍，而是從之前上午的話題繼續(xù)了下去。“我在汲郡遇到你兄長王懷度，他便囑咐我，見到你后務(wù)必喊你回家。”

“回家，回家。”王懷績神色有些茫然。“是該回家，但回家也沒什么意思……什么都是虛的。”

張行當(dāng)日沒有指望一句話就把一個離家出走十幾年的更年期老漢給勸回去，對方能干出這種事情來，多少腦子是有些病的，何況這十幾年神神道道的，也不知道又遭遇了什么，做了什么，成為了什么。

“王先生當(dāng)日為什么忽然辭官而走呢？”張行換了個問法。“是感覺到官職什么也是虛的嗎？”

王懷績怔了一下，然后認(rèn)認(rèn)真真思索了一會，這才來答：“當(dāng)時還沒有覺得虛，只是覺得做官無趣，而且很累，正好凝丹了，覺得自己可以逍遙快活了，就回家偷了大哥的寶鏡……”

“就是你懷里的這個東西？”張行早就注意到對方對懷中銅鏡的重視。“這是什么樣的寶鏡？是你大哥的？”

“哎。”王懷績低頭看了懷中一眼，小心來答。“這是……這是挺好的一面寶鏡，其實也不算是我大哥的……是我們?nèi)值苣贻p時去汾水拜訪一位宗師故舊，他老人家死前贈送給我們?nèi)值艿摹掖蟾鐚W(xué)問多，說是看著像是當(dāng)年白帝爺曾持過的一面寶鏡。”

“白帝爺嗎？”張行若有所思，但眼瞅著對方有問必答，同時也追問不及。“然后呢？有什么效用？為什么你大哥二哥不帶著它到處跑？”

“效用很多。”王懷績果然認(rèn)真來答。“能辟邪什么的，反正拿著它從來沒被蛇蟲咬過，被車馬撞過，也很少得病，雙月滿月時能放光芒，就好像憑空生出輝光真氣一般……不過，這個樣子也不值得帶著它到處跑，直到有一日，大哥帶著寶鏡來東都，然后忽然來了個巴蜀的道士，在家門口攔住莪，說我家中寶鏡蒙塵，我也是凡夫俗子肉眼凡胎，但可以用兩份秘藥分別洗干凈鏡子和眼睛，然后它的本用就顯出來了，我也就能用了……還留下了秘藥。”

“巴蜀……你便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