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帝心
朱厚照瞪著方繼藩,沉思了很久,突然樂了:“這話雖不愛聽,卻也不是沒有道理。”
朱厚照對此,似乎并不在乎:“或許,正因為我是父皇的兒子,所以才養成了這樣的性子,我若是別人的兒子,就不會如此了。由此可見,問題的根本,出在父皇,子不教,父之過也,怪不得本宮。”
他有唾面自干的本能。
美滋滋的將奏疏寫完,隨即取出自己雕刻的鎮國公印,讓劉瑾取了印泥,他是個極細膩的人,這鎮國公印,還有專門的防偽標識,細細的檢查一番,隨即啪的一下,蓋在了奏疏上,將奏疏交給劉瑾道:“遞通政司去。”
劉瑾忙是小雞啄米似得頷首點頭,抱著奏疏去了。
如從前一般,方繼藩和朱厚照二人便動身,打馬去西山,近來西山的生員們騎射已經學的少了一些,在明倫堂里讀書的時間多了一些。因為……明年便是弘治十五年,會試在即,以劉杰為首的一批舉人,即將開始一輪新的沖刺。
此次科舉,對于西山書院而言,極為關鍵。
即便是王守仁、劉文善、江臣,都不敢怠慢,他們認為,這是新學的關鍵。
新學能否推行,本質在于,它必須證明自己也有向朝廷輸送人才的能力,倘若不能輸送人才,那么再有道理的學問,也不過和大明無數學派,如洛學一般,最終不過曇花一現,成為一群失意文人的玩具罷了。
為了應對明年的春闈,劉文善和江臣幾乎下了值,便來講經,對所有舉人,都要求一日作八股一篇。
朱厚照嚷嚷著這是在教書呆子,不可,不可,卻沒有人理會朱厚照,這不是玩笑事,事關重大。
大明,有它的游戲規則,打破規則,需要無數人頭破血流,更可能引發黨政朝廷的動蕩。唐時的牛李黨爭與宋時的新舊黨爭,乃是前車之鑒。
因而,那就利用規則,直接為朝廷輸才。
朝鮮王在此學習已有兩個月,他似乎對此樂在其中,每日跟著大家讀書,竟是極認真。
李懌喜歡西山書院的環境,當然……他更愛西山書院的伙食。
這里的豬肉很好吃,土豆泥別有一番風味,還有紅薯,有西瓜,有梅子,這些,即便是號稱朝鮮宗室,其實在朝鮮國,都是吃不著的。
每次捧著碗吃完了一頓飯,他便抹了抹口里的油星,發出了感慨:“真得勁兒!”
前些日子,飛馬送來的大黃魚,方繼藩也讓西山嘗了嘗,只是大黃魚少,幾條大魚,熬了一大鍋湯,李懌吃的不亦樂乎,因吃的急,嘴里竟生了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