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奉吾皇之命
與之隨行的,乃是威遠和靖遠兩艘艦船。
三艘大船乘風破浪,勢不可擋,雖是船身上,早已長滿了苔蘚。
船上的張鶴齡和張延齡兩兄弟,早已餓成了皮包骨,白日的時候,簡直就是痛苦無比的折磨,船上除了腌肉干之外,其余的東西,統統吃了個干凈,每日吃著肉干,嘴巴早已生出了血泡。
這一路,單單是小朱秀才是壞人號,死亡率便超過了三成。
無數人到底害了什么病都不知道,一夜醒來,病便開始發作,隨后,痛嚎幾日,便死去了。
船上不能藏著他們的尸骸,只能水葬,在這距離家鄉萬里之外,人們用他的床單將人裹了,而后丟入了海里。
張延齡有時,會躲起來抹一抹眼淚,他想家,他想喝粥,他懷念家里地窖里藏著的紅薯,做夢都想吃,在這里,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而只有在夜里的時候,在那夢里,夢到了他們找到了金山,那數不盡的金山,連綿不絕,他才能開心起來,可一覺醒來,回到了船上,看著這低矮潮濕的艙室,還有那無言的寂寞,張延齡便又陷入了沉默。
相比于這個沒出息的弟弟,張鶴齡卻永遠都保持著充沛的精神,他每日最大的愛好,便是拿著望遠鏡四處觀察,到了傍晚時,他便又怒氣沖沖,將底艙里的佛朗機俘虜拉出來,接著便是揮鞭痛打。
“是這條路線嗎,可為何,至今沒有看到陸地,到底還有多遠,有多遠?!?br/>
張鶴齡簡直就是海上的屠夫。
早在船隊繞過好望角的時候,張延齡便率先作為先鋒,襲擊了佛朗機人在好望角的聚居地。
接著,放一把大火,將這聚居地付之一炬,他劫掠了停泊在港灣的船,不能帶走的東西,統統燒了,或是沉入海里,能帶走的,一個不留。
這小朱秀才是壞人號,不愧壞人之名,被俘虜上岸的韃靼人,有兩百多人,才數月功夫,便已死了一半。
以至于連徐經,都看不下去這位欽差的惡行,大明乃禮儀之邦,不教而誅,且虐待俘虜,甚至還用佛朗機人的艦船,誆騙附近航線上的佛朗機商船靠近,等對方一靠近,一伙瘋了一般的人便殺了過去,搶掠貨物,將用不上的船員統統殺死,留下通曉去美洲大陸航路之人,還有一些擅長艦船的船工和水手。
可張鶴齡的做法,雖沒有得到徐經的認同,卻令不少的水手和水兵,紛紛士氣高昂起來。有奔頭了啊。
這搶掠來的,俱都是香料,價值不菲,別看這位壽寧侯和建昌伯小氣,可如今,卻是格外的大方,自己分文不取,所有劫掠來的金銀和貴重的香料,統統賞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