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岑森深深看了她一眼,話鋒忽轉,“你如果連洗澡都等不及的話,可以直說?!?br/>
她唇角笑意迅速消失,轉身踢開衣帽間的滿地禮物,從衣柜里扯出套男士睡衣,揉巴成一團扔進岑森懷里,像是扔什么不可回收的垃圾。
岑森接了衣服,倒不急著去洗澡了。
他沉吟片刻,開口問道:“明舒,你對我是不是有什么不滿?我們談談。”
不過眨眼功夫,他又恢復成平靜溫和模樣。今天沒戴眼鏡,不然更像善心大發要普渡后進生的年輕教授。
季明舒嘲弄,“看不出岑總這么尊重我的意見?!?br/>
三天前,季明舒看到趙洋發了一條朋友圈。
那條朋友圈只有四個字——接風洗塵,底下帶了張會所包廂的圖,拍的是江徹和舒揚,但角落昏暗處,岑森腕上的鉑金表也不小心入了鏡。
那支鉑金表是岑家長輩送給他倆的新婚禮物,岑森那支的表盤是小王子,她那支是玫瑰花,某品牌的私人訂制,說一句全世界獨一無二也不為過。
也就是說,他回國至少三天了。
三天,一個電話沒打,一條信息沒發,徑直去了星城和狐朋狗友一起花天酒地。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感情史以及在床上什么德行,她覺得自己真得好好琢磨下,是不是一不小心上了騙婚死gay的當,一夜之間喜成同妻。
聽完季明舒小嘴叭叭一通控訴,岑森終于明白今晚她為何對自己處處挑剔。
他想了想,說:“我以為以我們的關系,你對我的行程并沒有任何興趣。不過你有興趣的話,以后我可以讓助理每天給你報備一份?!?br/>
“……”
誰要你行程,四海之內皆你媽得看著你獨立行走會不會迷路?而且這話聽起來怎么就這么刺耳,還有點施舍的感覺?
季明舒整個人都不太好了,指著他鼻子飆臟話的沖動到了嘴邊,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邊在心里默念不生氣不生氣,一邊逼迫自己閉眼冷靜。
季明舒天生貌美膚白,參加晚宴底妝也上得輕薄,此刻站在廊燈下,紅艷艷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整張臉顯得明艷又清透。
和她認識近二十年,岑森從來看不上她大小姐的作派,但也從不否認,她從小就是明眸皓齒,一眼驚艷的美人。
美人總是容易惹人心軟,見她氣得頭頂即將冒煙,岑森破天荒地主動退讓了一步,“好了,這次算我不對。”
“算?算什么算,本來就是!”
季明舒剛剛壓制下去的火氣又被“我懶得和你計較”的直男式讓步撩了起來。
兩人婚姻本就是雙方家庭利益最大化的選擇,雖然對他倆來說,結婚對象都不是那么稱心如意,但這種家庭出生的小孩,自懂事起便有婚姻難以自主的自覺,畢竟也沒有端起碗吃飯,放下碗就要追求愛情追求自由的道理。
在結婚一事上,季明舒和岑森都表現得分外配合,且在“人前恩愛”這一點上早早便達成了共識。
“你一聲不吭回國,陪蘇程參加有我在場的宴會,給蘇程拍項鏈,還不提前知會我,你想打誰的臉?想告訴全世界我和你不熟嗎?!”
季明舒一聲比一聲揚得高,頗有幾分|身高不夠,聲音來湊的意思。
岑森揉了下眉心,好像嫌她吵,解釋也淡,“下午和裴董吃飯,他不方便,幫個忙而已。蘇程都四十多了,應該沒有人會覺得,我陪她參加是在打你的臉。還有,我并不知道你也會參加這個宴會?!?br/>
季明舒簡單翻譯了一下——哦,誰知道你也在,我又不關注你,whoareyou?
這大概就是季明舒最討厭岑森的一點,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總是理智冷靜,或者說,總是冷漠。
她是花團錦簇眾星捧月的鮮活,本就最難忍受不以她為世界中心的漠視。
話題無疾而終,洗澡的時候,季明舒還閉眼在想:如果能結束這種喪偶式婚姻,她愿意五年之內沒有性生活。
在浴室耗了兩個小時,季明舒才慢騰騰出來。
精致如她,每日的保養工序必是早中晚一道不落。
沒去澳洲之前,岑森和她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對她的習性也有所了解。毋庸置疑,她就是那種貧血暈倒前都要強撐著給自己化個全妝的極端精致分子,美麗且膚淺。
這會兒季明舒換了條霧霾藍的綢質吊帶睡裙,手臂和小腿都裸露在外,骨肉亭勻,纖秾得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