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里寂靜,月光灑在湖面,泛著溫柔光暈。明水公館坐落在明水湖的中心,周圍綠植繁茂,風吹動時,會帶起一陣沙沙聲響,湖面也會被吹起淺淡漣漪。
季明舒做了個很不好的夢。
這夢反復糾纏,怎么也脫離不了,甚至她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可眼皮子像是被人縫合了似的,死活睜不開。
早上六點,天光熹微。
季明舒終于從夢中驚醒。
她的真絲睡裙被冷汗浸濕,背后的煙粉都氤深了一個色調,脖頸下頜也都有淺淺汗光。
她睜著眼,茫然地看著天花板。數秒后,她動了動手指,摸了下自己的心臟。
噗通,噗通。
跳得很起勁。
還在,還在,幸好還在。
意識回籠,季明舒揪住一半枕頭往上翻折,蓋住自己的臉。
昨晚她就不應該看那種挖腎又挖心的小說,睡夢中她竟然給自己腦補了一出岑森為了給前女友治病挖她心挖她腎的離奇劇情。
現在回想起來,夢就是沒有邏輯,先挖的心她不就死了嗎,哪還能活著讓人挖腎。而且岑森要敢挖她器官給小綠茶治病,她還不得先活刨了他們岑家祖墳?
不過話說回來,夢里的岑森真是太可怕了,還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邊眼鏡親自上陣呢,他是個變態吧。
季明舒轉頭看了眼岑森,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
可見岑森呼吸均勻,一副熟睡模樣,季明舒不知道怎么地,膽子又大了起來,悄悄湊近,伸出小手,冷不丁地賞了他一巴掌——
“啪。”
這一巴掌打得很輕,就是拍了一下,和昨晚在人家生日會上甩的那一巴掌完全沒有可比性。
拍完,季明舒打算縮回去。
可岑森閉著眼,竟然還準確地握住她的腕骨。
“干什么。”他聲音像是睡啞了似的,有些低。
“你,你醒了……?你,你臉上有臟東西?!?br/>
季明舒懵了懵,完全沒明白這狗男人怎么突然會醒,心跳被嚇得加速,一下子話都說得不太順。
岑森緩慢地睜開眼,偏頭看她,“什么臟東西?”
目光平靜了然。
季明舒答不上來,手上使勁掙扎了下,可沒掙開。
她干脆理直氣壯實話實說道:“我夢見你挖我腎了,一晚上沒睡好,打你一下怎么了。”
岑森:“……”
他手上力道略松,季明舒及時抽回了手,還裝模作樣地捂住腎,想要證明自己沒有胡說八道。
岑森瞥了眼,“那是胃?!?br/>
季明舒一頓,立馬又換了一邊??珊芸煊植煊X不對,人不是左右都有腎?那和哪邊有什么關系?
她也糊涂了,左摸摸右摸摸,愣是忘了腎的具體位置在哪。
到最后她干脆捂住心臟,振振有詞道:“你不止挖我腎,你還挖我心了,你在夢里怎么那么變態!”
“沒抽你骨髓?”
岑森輕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