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杖頭垂下的那一串毦毛中，每一束都包含著一股極其頑強、極其堅韌的意志，哪怕歷經(jīng)萬世也無法磨滅。

    那其中，似有怒吼，似有悲歌，令李青山心神激蕩，于是忍不住再一次發(fā)問。

    “小哥真是好眼力，這些毦毛都是用牛尾的最末一節(jié)制成。當然不是普通的牛，據(jù)說神農(nóng)氏善于耕作，族人常常化作大力神牛……”天書老人忽然剎住話頭，意味深長地望著李青山。

    李青山的臉色變了。

    “神農(nóng)氏？”

    晁天驕與李烈火相視一眼，從未聽說過這個名號，但想來不是什么強大的氏族，不然也不會被人斬殺許多，制成旌節(jié)。而且從未聽說過，有哪個門派組織會以善于種地著稱。

    他們卻察覺到，李青山低著頭，面容隱晦于黑發(fā)之下，身軀竟在微微顫抖。

    天書老人便一臉嚴肅地為他們解說：“你們可別小瞧了這些牛尾巴的主人，若放在當下，可沒有一個比這位李家小哥弱呢！”

    晁天驕與李烈火一臉愕然，李青山如今可是真神！無法置信更無法想象，制作這根粗糙的旌節(jié)，竟費去了許多神明的骸骨。

    何人有這樣的手筆？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天帝。”

    李青山的聲音暗啞，這兩個字像是從沉悶的地底吐出。忽然理解了饕餮魔神的憤怒，忽然想起了牛哥的眼淚。

    “不錯，這根旌節(jié)正是天帝親手所制。他老人家雖不善于雕刻，卻善于征戰(zhàn)啊！”

    天書老人話音未落，天色忽然黯淡下來，滾滾黑云憑空匯集，竟仿佛劫云。

    李烈火只覺胸口滯悶、元神緊縮，哪里是什么人仙，分明是一只蟲豸，伏藏在草叢中，聽著滾動的雷鳴，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音。

    李青山卻昂起頭顱，凝視蒼天，目眥欲裂。

    黑云滾動，剎那間，仿佛有龍的模樣，垂下頭顱，與之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