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曜無聲輕笑，他才意識到，原來他對皇城司也是有感情的。

他翻了個身，又想，確切地說他懷念的是白澤余富他們，懷念的是自己曾經(jīng)度過的那些日子，而非皇城司。

想著想著，困意來襲，段景曜也合上了眼。

次日一早，客棧里一有了人說話的動靜，楚昭云便和段景曜同時睜開了眼。

楚昭云從床榻上坐了起來，眨了眨眼緩了緩神，開口關(guān)心道：“大人睡在地上可還好？冷嗎？硬嗎？身子乏不乏？”

“和睡在床榻上差不多。”段景曜如實說著，因為他昨夜太困太累了，根本無暇去顧及睡在地上感受如何。

如此睡了一夜，也算神清氣爽。

兩人在客棧一樓大堂吃完了早飯，看見方茂茂從客棧外回來。

楚昭云笑道：“還以為你沒起。”

方茂茂憨笑兩聲，解釋著：“我昨夜睡得早，今晨起了個大早，出去轉(zhuǎn)了轉(zhuǎn)，街上好多人議論商戶大賽呢，都在為沈家可惜，大家伙只知道沈家沒參賽，還不知道沈家的事……”

“你去接阿簡，咱們沈家門口見，天氣暖和了，沈執(zhí)的尸首也不能再放了，爭取今日就把案子破了！”

楚昭云這般說，方茂茂和段景曜并無異議，誰也沒擔(dān)心過此案會不會變成一個懸案……

過了一炷香的時辰，楚昭云等人連帶著齊州府衙的人都到了沈府。

和昨日不同的是，昨日只有府內(nèi)掛起了白，今日沈府外也掛起了白。

商戶大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沈家的確也沒有再瞞的道理了，更何況瞞著沈執(zhí)之死，本就只是通判王堯一個人的意思。

眾人進了沈府。

王氏依照楚昭云的吩咐，把府上所有的男人都叫到了正院的院子里，一大早就被叫醒的府中眾人不明所以。

阿簡一個人一個人地看著臉，可沈府上的主子和下人實在是多。

過了小半個時辰，連沈念都被驚動了，她扶著丫鬟碧兒的胳膊走到了王氏跟前，低聲問道：“母親，楚大人這是作何？”

“不知道，興許是找到了什么線索。”

“母親，父親……何時發(fā)喪？”

“是不能再拖了，今日黃昏便為你父親斂尸，明日就下葬，就算查不到真兇，也該讓他入土為安……”

“唉……”

王氏和沈念齊齊嘆著氣，另外兩位并非親生的女兒眼里也是起了霧氣。

眾人眼巴巴地看著阿簡緩慢地挪著步子，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聽到阿簡開了口：

“楚大人，就是他，就是他來李氏醫(yī)館買了強效安眠藥。”

聞言，段景曜立即將那人雙手折到身后，押著他走到了楚昭云跟前。

眾人被段景曜迅捷的動作嚇了一跳，紛紛后退了半步，驚訝地看著那位半跪著的小廝。

還不等楚昭云開口，王氏驚叫：“這不是二弟的貼身隨從嗎？是你要害我家官人！”

沈郁自己也嚇了一大跳，他也不知道怎的事情就發(fā)展到了眼下這一步。

昨日齊州推官問過他的話，他早就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況且買藥也是故意挑了一家小醫(yī)館，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將他的小廝認出來！

“大嫂嫂，我怎么會害大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