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眼神慌亂，瞧了瞧四下無人，趕緊壓低聲音：“早上方姨娘去了賬房支銀子，被太太撞見了，太太她……很是惱火，直接把方姨娘扭送去老太太屋里評理，這會兒子人還沒散呢。”

竟然還有這等好戲？

丹娘眼前一亮，但轉(zhuǎn)念想到自己還尚未有著落的早飯，頓覺自己不該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吃瓜，猶豫片刻，她說：“太太必定火大，老太太上了年紀(jì)，若是被吵得頭疼體虛的身邊也好有個人服侍。你別慌，你只管回去，我跟著過去就成了，我在老太太的小廚房里候著。”

小丫頭又感激又歡喜地拼命點(diǎn)頭，轉(zhuǎn)身一溜煙跑了。

丹娘領(lǐng)著書萱來到安福堂。

還沒到門口就聽見里面暴雷一樣的聲音，正是趙氏。

“反了天了，我是府里的當(dāng)家主母，老爺先前還說內(nèi)宅一干事務(wù)均是妾身的分內(nèi)事，現(xiàn)如今一個妾室也能爬到我頭上去了！沒鑰匙沒牌子，就能去賬房上支銀子使，要我這主母有何用？”

趙氏哭得臉上的脂粉都糊了，氣得心口正發(fā)疼。

一旁的宋恪松頭如斗大：“不就是二兩銀子嗎？你至于一大早地就發(fā)作？”

“不是我一早兒給老太太請安，還撞不上這事兒呢！宋恪松，你倒是給我說清楚，我還沒死呢，你就讓方氏這樣作踐我，眼里還有我這個正房太太嗎？”趙氏哭著，撲倒老太太的膝前，垂淚不止。

“老太太，求您給媳婦兒做主。媳婦兒嫁進(jìn)宋家這些年，生兒育女，操持家務(wù)，不說有多大功勞了，這些年跟著老爺吃苦受罪媳婦兒可曾有過半句怨言？為何……他要這樣待我？為了一個姨娘，就把我視為草芥！”

老太太坐在上首，手邊只擺著一只百寶玲瓏碗，碗底的紅糖姜茶已經(jīng)涼透了，只剩下薄薄的一些，在尚未熄滅的燭光里泛著淡淡的琥珀色的光。

老太太閉著眼睛，一只手搭在小桌子上，一只手拿著一串佛珠，不緊不慢地輕輕撥著。

待趙氏哭了好一會兒，她才幽幽開口：“打盆熱水來，給太太重新梳妝，一大早的叫小輩們看見了也是不妥。”

奚嬤嬤應(yīng)了一聲，很快兩個小丫鬟就端著熱水毛巾進(jìn)來，請趙氏去里頭的梢間重新梳洗。這是婆婆發(fā)話了，趙氏無法反駁，只能埋怨地瞪了老公一眼，在小丫鬟地服侍下去了里間。

屋子里只剩下老太太和宋恪松。

老太太蒼老的聲音頗有厚度：“這事兒由你而起，你說怎么辦？”

宋恪松本就嫌趙氏脾氣大，又愛算計，加上本來就不覺得這是個大事，他拱了拱手開口：“二兩銀子的布錢就從兒子的私賬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