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棟洋房前都有五六級階梯直挺而上,是很久前的設計風格了。

    你在車里等我就行。

    歐顏下了車,走上階梯,按了門鈴。

    過了一會,門沒有人打開,歐顏又按了兩下,心想,那位老先生應該不在家。

    她看到大門下面有一條縫,打算寫封信,再把錢從門縫下面塞進去。

    就在她打算拿出紙筆時,突然有個年邁的老人蹣跚而上,他一手扶著樓梯扶手,一手提著從超市買來的東西,邊走邊狐疑地看著站在他家門前的女孩。

    歐顏聽到聲音,回頭一看,請問是李爺爺嗎?

    李光輝聽到久違的中文,倒是放下戒備,有些親切地問,你是哪家娃娃?怎么站在我家門口?

    是江老師讓我來的。歐顏見他提著重物,還主動上前,溫聲道,我幫您拿吧?

    是小江讓你來的?李光輝聽到這,又搶著購物袋,不用不用,你一個女孩子拎不動......

    歐顏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動作頓了下,沒有再繼續爭搶了,而是打量眼前的老人。

    他看上去七十歲左右,滿頭白發,佝僂著背,似乎這幾步臺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但歐顏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先,先進來說。老人已經有點氣喘吁吁了,他提著袋子走在前面。

    歐顏跟在他后面,還順手把門關上。

    鞋子不用脫了,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已經幾天沒拖地了......老人家說到這,倒是開懷地笑起來,你隨便坐,我先把東西放好,你是小江的女兒吧?

    不是。歐顏反客為主,淡聲問,聽說平時都是您一個人在家?

    只剩下我這個糟老頭了,兒子兒媳在很遠的地方,我也是請兒子幫忙尋找,才找到小江這么好的老師,小江應該有跟你說吧,我孫子孫女都講英語,我和他們溝通不來,幸好有小江教我,哈嘍,耐思兔咪秋,哈哈哈我發音還行吧?

    歐顏微微一笑,您這個年紀算不錯了。

    李光輝將袋子放下來后,又去洗了手,給歐顏倒水。

    家里沒什么好招待的,你先喝口水。他的動作有些緩慢笨拙,將杯子放到歐顏面前的茶幾桌后,又坐下來問,小江讓你過來是......

    他們夫婦臨時有事要走,不能給您當家教了。

    歐顏從包里拿出林婉容寫的話,還有剩下的錢,本來他們想親自跟您道歉,但臨時有事,沒法過來一趟,打您電話沒接,所以讓我代勞,這是剩下的學費,江老師夫婦讓我務必要交到您手上。

    他們要走了?李光輝的眼神流露出不舍,見歐顏將錢放在桌上,又擺擺手說,你讓他們別客氣,沒幾個錢,收回去吧,給他們路上當路費,能認識他們,我也很開心......

    估計是想到接下來又自己獨身一人了,老人家的情緒有些傷感。

    歐顏淡聲道,您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家教。

    謝謝你的安慰。

    歐顏拿起杯子,看了看家里的布局,您把家里打掃得真干凈。

    還行吧哈哈哈,以前我在國內,種了幾十年的地,好不容易兒子出息了,我跟著出國,但我這毛病就是閑不下來,你看外面那些花花草草也是我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