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劉公公眼皮子掀了掀，小聲道：“王爺錯與不錯，都在皇上，王爺只要忠心耿耿，皇上早晚氣會消。”

“王爺一直對皇上很忠心，他其實(shí)最想得到的，是父親對兒子的喜歡。不然的話，他這幾日也不會借酒消愁了。”顧傾顏連忙說道。

劉公公不置可否地笑笑，朝她拱了拱手：“王妃的意思，老奴會轉(zhuǎn)告給皇上，王妃還是移步，快快請王爺過來聽旨。”

顧傾顏見實(shí)在拖不下去，只好起來，磨磨蹭蹭地帶著如瑛往外走。

“王妃留步。”劉公公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突然站了起來：“老奴還是與王妃一同去吧，這樣也免得王妃累著。”

顧傾顏看著劉公公那一臉試探的神情，知道他已經(jīng)起了疑心，若是不許他跟著，恐怕他立馬就會打道回府，直接向皇上告密去了。

“也好。”顧傾顏點(diǎn)頭，柔聲道：“不過本妃才受過傷，背上痛得緊，所以走得慢，公公不要介意。”

“還不抬輦過來。”劉公公立馬瞪了一眼管事太監(jiān)：“你們就是這樣侍奉王妃的？”

“不怪他，府里的奴才都遣散了，如今府上已經(jīng)沒幾個人了。”顧傾顏溫柔地笑笑，手扶到如瑛手臂上，繼續(xù)往前走：“本妃也不是嬌氣的人，這幾步路還是能走的，公公請吧。”

“王妃，老奴有一事不明，王爺為何執(zhí)著于遣散奴才，這不是向皇上示威嗎？”劉公公跟過來，小聲問道。

“公公可想聽真話？”顧傾顏問道。

“自然是想聽真話。”劉公公咧了咧嘴角，微弓著身子跟在他身后。

“王府沒錢了。”顧傾顏扶了扶額，嘆了口氣。

“啊？”劉公公猛地抬頭，疑惑地問道：“王妃的意思是……王府沒錢？”

“嗯。”顧傾顏點(diǎn)頭。

“不應(yīng)該呀，王爺每年年俸有幾萬銀，還有鋪?zhàn)樱f子……這些林林總總加起來，每年都有個二三十萬銀子吧？這些銀子去哪兒了？”劉公公問道。

“我有個姐夫，叫商子昂。”顧傾顏絞了絞帕子，小聲說道：“他說做海船生意，每年可得上百萬兩的銀子，于是拿錢去買海船了。”

“那船呢？”劉公公眨巴著眼睛問道。

“海上起了浪，沒了。”顧傾顏又道。

劉公公：……

“這是真的？”半晌后，劉公公皺著眉，一臉不信。

顧傾顏猶豫了一下，說道：“商子昂說海船很賺，本妃也覺著這砸出去的銀子，早晚能賺回來，只是現(xiàn)在不好往外說，便想了個表忠心的法子，把人遣散了。來日海船找回來，這銀子也就回來了。”

咕咕，咕咕咕……

幾只母雞從路邊慢悠悠地走出來，伸著脖子在地上啄草籽吃。

“這怎么有幾只雞？”劉公公停下腳步，看著眼前幾只大母雞說道。

“我養(yǎng)的。”顧傾顏又猶豫了一下，說道：“劉公公，此事可否保密？說出去對王爺不好。”

“王爺他允許王妃養(yǎng)雞？”劉公公挪著腳，躲開了那幾只雞。

“王爺說隨本妃高興，”顧傾顏抿抿唇，一臉羞澀地說道，“王爺還說，本妃喜歡的，王爺就喜歡。”劉公公皺了皺眉，剛要說話，猛地又聽到了幾聲豬叫……

“這、這是豬在叫？”劉公公支著耳朵聽了一會，捂住了鼻子：“怎么還會有豬？”

“也是本妃養(yǎng)的。”顧傾顏抿唇笑笑，輕聲說道：“顧家落難之后，本妃思前想后，覺得都是因?yàn)榧胰瞬粫蚶砩?cái)。光有鋪?zhàn)硬恍校脮a(chǎn)出。雞鴨魚豬，都養(yǎng)起來，哪怕有一天家抄了，起碼還能賣菜謀生。本妃以前在街上賣包子賣糕點(diǎn)，手藝都不錯。”

劉公公匆匆掏出帕子捂住了口鼻，催著顧傾顏快走。

“皇上知道，只怕會……”他搖搖頭，小聲嘀咕：“王爺英明一世，怎么會……”

怎么會看中這么一位沒眼光的王妃？

好好的王妃，弄成個菜園子了。

好不容易到了寢殿外面，劉公公幾個快步躥了進(jìn)去，對著大門就大聲說道：“王爺，接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