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辛莞往滿是顏料的圍裙擦干手上的水珠，才從口袋拿出手機。

是徐麗麗打來的電話。

辛莞接聽后，用肩頭和脖子夾住手機，雙手繼續在洗手盆里搓洗畫筆。

“喂，怎么了。”

徐麗麗帶著哭腔的聲音傳過來，“辛莞，老辛快要不行了，你趕緊過來看最后一眼吧！”

辛莞的身體一僵，手機從脖子掉出去，掉到洗手臺面，發出與陶瓷碰撞的響聲。

她顧不得一身的臟兮兮，拿起手機便沖了出去。

當辛莞趕到醫院已經是深夜。

徐麗麗正在走廊，給親戚好友打電話通知。

此時的徐麗麗，哭到眼睛腫成一條縫，看到辛莞來了，徐麗麗便捂著聽筒，對辛莞小聲說，讓她進病房看辛順平最后一眼。

醫院一個小時前下達臨終通知，已經沒有希望了。

辛莞顫顫巍巍地推開病房的門口。

把徐麗麗在外面哭喊著命苦啊，不活了之類的話，隔絕在門后面。

辛順平微睜著眼睛，似乎還有意識，知道辛莞來了。

他枯瘦的手，試圖努力抬起，卻只抬起一點點弧度后，又無力地垂下去。

他們并沒有像電視劇里演的一樣，還會出現父親對女兒最后長篇大論的交代與不舍。

很可惜，現實不是電視劇。

辛莞走進病房還不到十秒，辛順平的心電圖，瞬間夷為一條平線。

她呆呆地看著屏幕上的平線，然后，在看看辛順平臉上的呼吸罩。

此刻呼吸罩完全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