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八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潘維行臉色有些難看,問道:“陳少監(jiān),你說事先有人通知他們,是誰走漏消息?”
“今晚的行動,事先知道的人并不多。”潘維行緩緩道:“難道你的意思是說,老夫身邊有人走漏消息?”
潘維行轉向麝月拱手道:“殿下,屠闊海是王母會眾,昨夜董家被圍,屠闊海得到了消息,所以設法逃走。知道今夜行動的官員,都是老臣十分信任的人,老臣相信他們都盡忠朝廷,絕不可能向王母會的人通風報訊。”
“殿下,屠闊海逃走,恰恰證明了太湖盜就是亂黨?!迸司S行正色道:“如果他只是太湖漁民,又何必擔心被官府帶來訊問?喬勝功已經(jīng)交待了口供,老臣以為,接下來應該籌劃如何剿滅太湖盜。”
秦逍想了一下,才道:“如果內(nèi)庫庫銀果真是太湖盜所盜,而且他們還是王母會眾,朝廷自然要將之剿滅。江南是帝國的財賦重地,在如此重要的地方,絕不允許有這樣一股反叛力量的存在?!?br/>
“老臣以為,太湖盜占據(jù)太湖,擁有數(shù)萬之眾,而且這些盜寇都熟悉水性,江南水軍不過十幾艘戰(zhàn)船,而且兵力不過幾百人而已,以江南水軍眼下的力量,確實無法剿滅太湖盜。”潘維行顯然已經(jīng)思索了圍剿太湖盜的對策,恭敬道:“要剿滅太湖盜,不可急在一時,老臣以為當下可以做兩件事情。”
“殿下可以下一道命令,派人送去太湖?!迸司S行道:“讓令狐玄前來蘇州城拜見,他如果敢來,立刻將之拿下,太湖盜群龍無首,沒有令狐玄,再要剿滅就易如反掌?!?br/>
潘維行道:“殿下所言極是,讓令狐玄登岸,只是讓蘇州軍民知道,朝廷并不想將太湖漁民趕盡殺絕,誠如殿下所言,即使傳他前來,他也不可能登岸,如此一來,天下人都知道太湖盜反叛朝廷,到時候圍剿也就名正言順?!?br/>
“此外便是整軍備戰(zhàn)?!迸司S行肅然道:“當年太湖盜還只是一幫漁民的時候,就在太湖依仗地理優(yōu)勢抵擋官兵的圍剿,如今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多年,今日的太湖盜,已經(jīng)和當年不可同日而語?!鳖D了一下,才道:“據(jù)臣所知,這些年令狐玄訓練兵勇,打造兵器,接著打漁為名,添置船只,如今太湖盜的船只不下八百條,雖然大都只
麝月微點螓首,道:“潘刺史言之有理?!?br/>
麝月唇角泛起一絲淺笑,微笑道:“潘刺史果然是國之棟梁。只不過..打造船只,調(diào)動水軍,還有物資供應,這些要準備妥當,所耗費的錢糧不是小數(shù)目,戶部是否能夠撥出這樣一筆巨款,尚未可知。如果江南內(nèi)庫的庫銀尚在,本宮咬咬牙,可以從內(nèi)庫撥銀剿賊,但你方才也聽到,內(nèi)庫存銀不過幾萬兩,如果戶部撥不出銀子來,這場仗如何打?”
“怎么說?”
“圍剿太湖盜,用不著朝廷拿一兩銀子出來?!迸司S行輕聲道:“殿下知道,江南世家與太湖盜素來水火不容,太湖盜的存在,讓江南世家寢食難安,只要有機會,機會,他們都想置令狐玄于死地。如今太湖盜既然是王母會眾,殿下準備剿滅太湖盜,江南世家求之不得,只要殿下一句話,老臣相信,江南七姓愿意主動捐獻軍資,只要他們?nèi)ε浜希瑑H在江南,就足以籌措到剿滅太湖盜的軍資?!?br/>
“如果殿下允許,老臣現(xiàn)在就可以去與錢家交涉。”潘維行信心滿滿:“老臣愿意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說服錢家出資,只要錢家答應,由他們出面,再讓杭州和揚州的地方官府配合,相信最終能夠說服他們?!?br/>
潘維行忙道:“殿下,老臣這就去準備休息之處?!?br/>
幾人躬身后退,想到什么,秦逍抬頭看了麝月一眼,正好與麝月目光相接,嘴唇微動,終究沒有說什么,正要轉身,麝月已經(jīng)道:“秦逍,你留下,本宮有話問你。”
“你過來!”等二人退下,麝月才向秦逍招招手,秦逍上前來,麝月凝視秦逍,問道:“你想說什么?”
的人?”
“那公主自然也肯定,庫銀失竊,是太湖盜所為?”
秦逍卻是拱手道:“小臣想懇請公主一件事情?!?br/>
“清公主盡快離開江南?!鼻劐忻C然道:“在其他人知道公主已經(jīng)抵達蘇州之前,公主今早啟程離開。”
秦逍神情嚴肅,道:“小臣也說不出到底是什么緣故,可是..公主來到蘇州,小臣忽然覺得心神有些不安?!?br/>
秦逍看著麝月,正色道:“因為一切都太順利了。”
“我們確定令狐玄是苦海將軍,只因為兩個緣故?!鼻劐锌粗暝缕恋哪橗嫞骸耙粋€是汪鴻才的密函,一個是喬勝功的口供?!?br/>
秦逍低下頭,沉思片刻,才道:“公主,你難道不覺得從這兩人身上獲取到的線索,實在是太順利。”頓了頓,才道:“先說汪鴻才,也就是汪湯,我們能夠得到他留下的密函,起因是在前來蘇州的途中遇到了被抓殺的魚玄舞,魚玄舞是汪湯安排前往京都送繡花鞋的人?!?br/>
秦逍搖頭道:“其實小臣從來不相信什么運氣一說。從蘇州到京都,乘船而行,就算日夜不停一帆風順,也要十多天的時間。如果說我們和魚玄舞的船只在途中交錯而過,那自然是理所當然,可是那天晚上我們遇見她的時候,她那艘船剛好遭受伏擊,我們?nèi)绻缟弦粋€時辰,機會與她那艘船錯過,晚上一個時辰,魚玄舞也必然落入賊寇之手,可事實上,在需要十幾天的水路上,我們不早不晚,正好在她遭遇伏擊的時候遇見?!?br/>
“雖然不敢肯定,但這樣的巧合實在是太過離奇?!鼻劐袊@道:“魚玄舞離開蘇州的時候,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所以才會有人在半道上襲擊她那艘船,可是當夜她出現(xiàn)的位置,距離蘇州已經(jīng)有好幾天的路途,那幫人為何遲遲不動手,非要等到她離開了蘇州才半道襲擊,而且襲擊恰好發(fā)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事出反常必有妖,小臣這兩天一直在尋思,那夜的巧遇,其實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安排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