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蓋無雙是淵蓋建的兒子，渤海世子，即使有人登臺打擂，大人覺得是否有人敢重傷甚至殺死淵蓋無雙？”林宏目光變的銳利起來：“淵蓋無雙一旦死在擂臺上，兩國的關(guān)系必將受到重創(chuàng)，淵蓋建也一定要向大唐索要殺人兇手，圣人既然打破先例意欲下嫁公主前往渤海，那就已經(jīng)表明圣人對渤海心存忌憚，到時候也必然迫于壓力將殺死淵蓋無雙的兇手交給渤海人。”

    秦逍知道林宏所言一針見血，微微點頭。

    “所以在擂臺上，沒有人真的敢全力以赴。”林宏平靜道：“比武較藝，一旦心中存有顧忌，肯定難以完全施展開。而淵蓋無雙的情況完全不同，他就算真的在擂臺上打死了人，難道圣人還會讓他償命？”

    秦逍心下冷笑，暗想如果圣人真要讓淵蓋無雙償命，之前那三十六條人命就足夠?qū)Y蓋無雙殺死三十六回。

    “小人斗膽再問一句，朝堂之上，是國相同意渤海人擺下擂臺？”

    秦逍點頭道：“擺設(shè)擂臺是淵蓋無雙提出，不過圣人并沒有立刻答應(yīng)。國相在卻正好在這個時候出來，諫言圣人答允淵蓋無雙的條件，他是當(dāng)朝首輔，而且在滿朝文武面前，圣人即使心中不贊成，應(yīng)該也不好因為擺擂這樣的事情拂了他的顏面。”

    “不錯。”林宏壓低聲音道：“所以國相提出建議之前，肯定是知道圣人一定會答應(yīng)。”

    秦逍鬧鐘卻也是將朝上的情景回憶了一遍，聽得林宏繼續(xù)道：“大人，依您之間，國相是希望淵蓋無雙取勝還是落敗？”

    秦逍一怔，迅速意識到什么，皺眉道：“如果淵蓋無雙取勝，麝月公主便要遠(yuǎn)嫁渤海，你的意思是說......？”

    “小人本不該多嘴。”林宏低聲道：“但大人對我林家有救命之恩，所以有些話小人必須要說。大人，君之一諾千金，更何況是圣人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與渤海人立下了賭約。淵蓋無雙一旦獲勝，麝月公主也必然會遠(yuǎn)嫁渤海，而國相在朝中最大的勁敵，就是公主殿下，一旦公主離開，公主麾下的官員立時便會分崩離析，夏侯家會趁機(jī)排除異己。”

    秦逍心下駭然，林宏這樣一說，他瞬間醒悟過來。

    “國相諫言同意渤海人擺擂，信心滿滿，也正因如此，圣人才會答應(yīng)。”秦逍若有所思，輕聲道：“如果到時候國相無法讓人擊敗淵蓋無雙，如何向圣人交代？”

    林宏搖頭道：“大人，國相確實是圣人的臣子，可他終究還是圣人的兄長。公主一走，國相獨大，而且圣人必須依仗夏侯家才能穩(wěn)住局面，就算斥責(zé)怪罪，難道還會將國相罷官免職？”頓了頓，輕聲問道：“大人方才說，你也準(zhǔn)備登擂臺？”

    秦逍點點頭，林宏淡然一笑，問道：“那么大人覺得，國相是否猜到你會登擂？”

    秦逍心下一凜。

    “大人俠肝義膽，為了那三十條人命，對淵蓋無雙深惡痛絕。”林宏肅然道：“此外大人與公主在江南共患難，在國相及其黨羽眼中，大人已經(jīng)投靠了公主，是公主**。淵蓋無雙一旦取勝，公主遠(yuǎn)嫁渤海，以大人的性情，當(dāng)然不可能眼看著淵蓋無雙獲勝，所以遲早都會登臺。小人以為，國相老謀深算，對此未必不清楚。”

    “你是說他想借刀殺人？”秦逍明白過來。

    林宏道：“恕小人胡言亂語，淵蓋無雙深藏不漏，如果大人登擂，卻不敵淵蓋無雙，他會不會借機(jī)對大人痛下殺手？”神情變得冷峻起來，低聲道：“大人莫忘記，安興候死在杭州，大人當(dāng)時就在現(xiàn)場，雖然調(diào)查過后，大人與安興候被刺毫無關(guān)系，可是國相卻一定將大人視為仇人。大人受圣人器重，國相不好明面對大人下手，借淵蓋無雙的手擊殺大人，難道沒有可能？到時候淵蓋無雙獲勝，擊殺了大人，遠(yuǎn)嫁公主，對國相來說，那是一石二鳥，大獲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