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李孝恭可并不窩囊,他是很有主意的一個人。
在他向親近臣下們說出自己的決定的時候,其實他早已派遣使者去了蕭銑處,這個時間點甚至在金州失守之前。
也就是說,當(dāng)他在察覺到形勢不妙,又自感無法以蜀中之人力物力與敵人抗衡之初,便已有了決策,并付諸了行動。
而在這之后,他做了很多的準(zhǔn)備,比如說召劉弘基回來議事,又比如說給柴紹寫去書信,陳說利害。
再有就是今年的秋糧除了滿足各郡之需外,一律運回成都,屯于庫房之中,再比如他招攬的一些蠻族都從他手中得到了兵甲,糧食等輜重,開始準(zhǔn)備作戰(zhàn)。
還有就是對于各地的地方官吏,守土之將士,他都派了人去安撫,效果不曉得,只有臨到戰(zhàn)時才能看的出來。
李孝恭對此倒還有些信心,他認(rèn)為即便李定安勢大,軍伍精強,可其人出身太低,應(yīng)該無法得到蜀中官吏們的認(rèn)可,即便為勢所迫而獻(xiàn)了城池,屬地,之后只要稍有挫折,就必有反復(fù)。
其實按照他的看法,李破和薛舉,竇建德,李軌等人并無二致,皆乃亂世之元兇,逞威之賊伙而已,若是承平時節(jié),連給他們隴西李氏看門的資格都沒有,如今乘勢而起,不過能逞一時之威罷了。
天下那么多的世族子弟,又如何能讓此類賊人得逞?
這是標(biāo)準(zhǔn)的門閥子弟的思維方式,起于秦漢,盛于晉末亂世,一直到隋末,其勢日衰,可流毒依舊,并無根本性好轉(zhuǎn)。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天下依舊是門閥之天下,別看隋末首領(lǐng)們多為貧賤出身,紛紛出頭露臉,可再瞧瞧他們?nèi)斡玫娜宋铮吖俸竦撨€是為門閥中人所設(shè)。
當(dāng)了皇帝的眾人,也紛紛向門閥靠攏,竇建德成了清河竇氏的后人,李破也變成了李廣的血脈,李軌想上天迎仙女下凡,不過也是此種理念的另類體現(xiàn)而已。
所以說李孝恭所思所想并不出奇,只是有所偏差而已,因為如今你再到長安去瞧一瞧就能明白,又有幾個人還在乎李定安的出身呢?
這才不足半載,驕傲的關(guān)西門閥世族便已開始紛紛投效,連叛亂都沒發(fā)生幾次,人們好像早早就忘記了隴西李氏出了一位皇帝叫李淵,才剛剛死了幾個月而已。
天下亂的太久了,不論百姓還是門閥都希望快些安定下來,既然李淵不能給予他們安寧和秩序,那么換個人就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了。
至今看來,李破做的還不錯……關(guān)西世閥的子弟們好像并沒有將他的身份看的太重。
當(dāng)然了李孝恭并不這么認(rèn)為,而他的邏輯在當(dāng)世來說也很正常,倒是和蕭銑不謀而合,所以說他們的結(jié)盟是有基礎(ch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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