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心機算盡
徐懷歪過頭朝柳瓊兒看去。
柳瓊兒還沒有換回女裝,將烏黑秀發(fā)挽成髻,扎著青布儒巾依門而立。
她的鬃角發(fā)絲有些蓬松,鵝蛋似的臉蛋都沒有徐懷一巴掌大,這時候顯得越發(fā)嬌小;雪白臉蛋是那樣的嬌嫩,吹彈得破,透著晶瑩剔透的光澤,修長的頸脖,下頷有著極美的曲線,鼻梁秀直,紅潤的檀唇微微抿著卻像一團烈焰。
見徐懷看過來,柳瓊兒還裝出不在意的樣子,美眸里流露出幾分庸懶,過了好一會兒,見徐懷還盯著自己的看,她伸手摸著自己的臉頰,問道:“怎么,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你剛才也好一會兒沒有吭聲,就琢磨出這事來了?”徐懷問道。
“我就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柳瓊兒揮手掩飾笑道。
“你沒事吃哪門子飛醋?”徐懷抓住柳瓊兒滑膩的小手,要將她摟入懷里。
柳瓊兒美眸瞪了一眼,嗔道:“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想調戲民女啊?”她見徐懷不松手,心虛的往院子里窺了一眼,忙閃身站到屋里來,認真的盯住徐懷的臉說道,“說真的,要不是考慮到王番有可能看不上你這個毛腳女婿,我覺得王萱卻是配你,這樁姻緣對你,對鑄鋒堂也都有莫大好處——何況她的小心思,這時候也都在你身上呀。”
徐懷隔著布衫,雙手落在柳瓊兒纖盈的腰身上,見柳瓊兒沒有拒絕,手掌又還往下滑落些許,感受那挺翹處更為驚人的軟彈,嘴里說道:“那小丫頭片子,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你說說看,你跟她站一起,我眼睛瞎了會選她?”
“你現(xiàn)在還知道嘴上抹蜜騙人家,那是你年紀還小。等你再大兩三歲,你要還這么想就見鬼了呢!哪個男人要有能力,不是滿腦子想著三妻四妾、俱收兼蓄?”
柳瓊兒手背到身后,抓住徐懷虎口滿是厚繭的手掌不讓他再往下抓去,說道,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你不要覺得王番當你是一介武夫,有可能會瞧你不起,你自己就先退縮斷這姻緣,那真就大錯特錯。王萱她明年就十四歲了,即便不會那么早出閣,但隨著王稟相公復起,到時候上門說親的也必然會踏破門檻——其他不說,朱家兄弟從進門來,賊眼就在王萱身上打轉。他兄弟二人出身貴胄,又與王萱是表兄妹,倘若沒有婚娶,有人站出來撮合她們親上加親,你到時候后不后悔?”
“不后悔,有什么好后悔的?”徐懷搖頭說道。
雖說當世女子十三四歲嫁人很常見,但徐懷他自己則完全將王萱當小女孩子看待,更沒有考慮過其他。
“我終究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也沒有想過要獨占你,”柳瓊兒說道,“王萱現(xiàn)在年紀還小,但等她再有二三年身子長開來,該有的都不會缺,絕對是萬里挑一的容顏。再說了,你哪怕是為鑄鋒堂的未來著想,也不能放過王萱啊……”
“我以往跟你說的,你壓根就沒有聽進去啊!”
徐懷想到鄭屠剛才不滿朱沆父子等人的出現(xiàn)會削弱他們對王家父子的影響力,這會兒見柳瓊兒也是滿心替他盤算婚姻有可能帶來的政治利益,也是苦笑不已。
伐燕之戰(zhàn)不知道多少人頭落地,新浮現(xiàn)的記憶片段更預示四年后中原將傾覆……
不,滔天大禍的發(fā)生不會是在四年之后,而要更前。
四年后舊帝被擄、新帝南逃,在那之前中原必然已經被赤扈人的鐵騎踐踏得尸骸遍野。
而這個時間線推算,大越此次集結大軍伐燕,奪取燕云等地以完善北部防線的戰(zhàn)略預想,在既定的歷史軌跡里絕不可能會實現(xiàn)。
要不然,赤扈人即便在今年底或明年初就成功越過大鮮卑山,攻陷契丹人的上京臨潢府、中京大定府乃至東京遼陽府,也極難在明底后年初集結十數(shù)萬鐵騎突破陰山、燕山一線,沿太行山兩翼的通道南下。
從時間線上推算,這次為朝野寄以厚望,云集于嵐州的將吏幾乎人人都以為勝券在握的伐燕之戰(zhàn),極可能會敗得一踏糊涂。
然而這些他卻無法說出口。
他只能先將這些煩人的雜念摒除出腦海,用大手抓住柳瓊兒身后那兩瓣豐翹,將她壓到墻壁上,低頭往那誘人檀唇吻去,說道:
“我覺得還是不能先放過你……”
“唔!嚶!”
柳瓊兒終究使不出力氣來,身子貼在徐懷的懷里,感受到他雄健寬廣的胸懷,自己的氣息卻先亂了,在徐懷的手往她衣襟里伸進來時,才好不容易掙扎開,嬌媚的瞪眼盯住徐懷,嗔罵道,
“你這是跟誰學壞了?竟然知道欺負人啦!你放開我,我還要去準備晚膳。王稟相公出身貧寒,不是講究人,王番在域外也吃盡辛苦,應該不會太講究,但朱沆父子卻不是好伺候的。你以為鄭屠、周景那兩個莽貨才做好這些事?”
“理他們作甚!今晚上宰兩頭羊就是厚待。誰他娘敢嫌東嫌西,小爺就直接掀桌子,誰的臉都不給,叫他們知道見識一下什么叫‘天下只有起錯的姓名,斷沒有起錯的諢號’,”徐懷不放柳瓊兒走,抓住她的手坐到窗前,說道,“陪我說說話……”
“好吧,晚膳的事我不去管,等會兒看你怎么發(fā)脾氣,”
柳瓊兒坐到徐懷的大腿上,過了片晌,見徐懷定睛看著窗外的庭院走神,卻沒有說話,側過身來,抱住他的頭貼自己的胸脯上,柔聲問道,
“你還是擔心這次伐燕會失利?”
“我有很強烈的預感,伐燕一戰(zhàn)我們會敗得很慘,卻死活看不出最大的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徐懷哀聲說道,“我怕自己任性,將大家的性命也害了啊!”
“不會的,桐柏山那么兇險,你都帶著大家一一化險了,”柳瓊兒柔聲安慰道,“要不,我這次也女扮男裝,跟你們一起出征,或許有可能幫你看出一些蹊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