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消息
“嗒嗒!”
岳海樓剛要使人傳令水軍收兵,待明日兩艘巨舶戰(zhàn)船抵達編入船陣之后再戰(zhàn),這時候有數(shù)騎快馬馳來,卻是從陳州治宛丘趕來的信騎,上前稟報:
“今日拂曉,黑衫賊軍突襲汴梁,陷南薰門!皇城司提舉公事楊景臣所遣信使兩個時辰前至宛丘疾稟此事。”
岳海樓與楊景臣地位是對等,他對楚山于滍水北岸營壘用兵、親臨戰(zhàn)場,并不需要知會楊景臣或者汴梁的任何一人——因此汴梁有什么消息知會岳海樓,也都是第一時間派信使馳往陳州治宛丘。
這當(dāng)中一來一去,少說要耽擱一兩個時辰。
“……”仲長卿沉色看向岳海樓,不知道他對南薰門失陷之事作何想?
“楊景臣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左右禁不住有人抱怨起來,沒想到楊景臣在汴梁坐擁五萬兵馬,竟然叫義軍輕易奪去南薰門。
汴梁外城水陸十三座城門,南薰門戰(zhàn)略價值最高,奪之可沿寬逾百步的里大街直接往里城正南門朱雀門用兵——之前汴梁城陷,也是從南薰門始。
“徐懷行聲東擊西之計,還真是下血本??!”岳海樓蹙著眉頭,沉吟問道,“汴梁來使在哪里?帶上前來。”
午前得知義軍昨日深夜異動,岳海樓認(rèn)定乃是楚山聲東擊西之計,意圖牽扯陳州兵馬北上,化解其在召陵承受的軍事壓力,但當(dāng)時岳海樓對兩三千缺兵少甲的義軍,是不放在心上的。
現(xiàn)在看來,義軍的戰(zhàn)斗力有些超乎之前的預(yù)料了。
有些事不由他不重視。
侍衛(wèi)很快就將楊景臣從汴梁派遣過來的信使帶到岳海樓跟前問話。
此信使乃是南薰門陷落后受楊從宗所派,他們一行十?dāng)?shù)人從汴梁城馳往各地報信時,楊從宗、拔格剛到朱雀門坐鎮(zhèn)、第一波兵馬反攻南薰門受挫,而楊景臣更是剛剛從府邸趕到皇城司剛得知汴梁遇襲之事。
當(dāng)時楊景臣及皇城司諸將吏也就大體知道突襲汴梁的賊眾約有萬余眾,甚至還深深誤以為乃是活躍于鄢陵、尉氏等地的黑衫軍抵抗勢力躁動。
當(dāng)時南薰門雖說失陷,但楊景臣等人還是以為駐守南薰門的汴梁降軍太過沒用,以為形勢猶在掌握之中。
因此楊從宗也好,楊景臣也好,遣使僅僅是告知岳海樓、蕭干等人汴梁遇襲。
這僅僅是出于慣例,并無求援之意。
趕來陳州的信使所知自是極為有限。
岳海樓將其召到身前細(xì)細(xì)詢問,從種種跡象不難揣測楚山必然花了很大血本介入黑衫軍等抵抗勢力對汴梁的突襲,才能殺楊景臣一個措手不及。
“楊景臣并無求援之意,應(yīng)是尚有掌握局勢之自信,”伸長卿微微蹙著眉頭,眺望遠處晚霞映照下、楚山軍在滍水北岸漸成綿延之勢的營壘,憂道,“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聯(lián)絡(luò)鄢陵、尉氏等的黑衫等賊對汴梁一起發(fā)難,楚山應(yīng)該暗中籌謀許久,現(xiàn)在就怕楚山用計不會僅限于此!”
“黑衫等賊眾,不過是汴梁逃卒與鄢陵、尉氏等地鄉(xiāng)兵勾結(jié)盤據(jù)地方而已。我們只是暫時騰不出手去收拾,叫楚山花再大的血本,又能成得了什么氣候?楊景臣再不濟在汴梁還有五萬兵馬可用,其中雄州一萬精兵,還是能打一打的,我看我們無需憂慮,”
有人覺得仲長卿還是太過畏懼楚山,凡事在楚山面前都縮頭縮尾、顧慮忡忡,有些不滿的說道,
“再說了,楊景臣都無求援之意,我們還能拿熱臉去貼冷屁股?”
“水軍先鳴金收兵,退回曹槐河水營再說,”岳海樓下令水軍先收兵回營,說道,“我們這也先去曹槐河水營,明日就有兩艘新造戰(zhàn)船加入,要如何編入船陣作戰(zhàn),還要細(xì)細(xì)商議,爭取明后天將小雀崗浮橋摧毀——楚山在汴梁那邊或許另有算計,但也不至于三五天都撐不過去!”
侍衛(wèi)手持令旗,馳往河畔傳達軍令,很快就見潁州水軍數(shù)十艘大小戰(zhàn)船從逼近小雀崗浮橋的湍流水域徐徐往東收縮。
岳海樓待要與仲長卿等將在侍衛(wèi)的簇?fù)眈Y馬趕往二十里外、位曹槐河口的臨時水營大寨,這時候看到對岸召陵殘城里的守軍突然間從修繕過后的西城門大肆涌出,往西側(cè)、楚山在滍水南岸的小雀崗營寨開拔而去。
“他們要干什么?”岳海樓勒住馬,凝目看向南岸,困惑不解的詢問左右。
仲長卿等將一時間也是惘然,琢磨不透楚山軍的意圖。
八月中旬,摩黎忽親率三千赤扈騎兵,穿插召陵以南丘崗之間,目的是阻攔楚山在舞陽、葉縣等地的兵馬增援滍水-汝水沿岸。
不過,楚山在滍水-汝水沿岸的兵馬主要分南岸召陵殘城、南岸小雀崗及北岸營壘三處集結(jié),之間的聯(lián)系并沒有被他們切斷。
雖說召陵殘城相距小雀崗僅十二三里,郭君判率兩千兵馬及一部分青壯民夫駐扎于召陵殘城其中,但過去十?dāng)?shù)日都沒有動靜。
這時候楚山軍于召陵殘城人馬突然傾剿而出,很難叫人相信這跟黑衫賊眾在汴梁的動作沒有關(guān)系。
“那顏將軍過來了!”
聽人提前,岳海樓往東面看去,就見數(shù)十騎馬沿著滍水-汝水北岸,從東面馳來,不是摩黎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