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炎抬眸看了卓施然一眼,就看到她面不改色的小臉。
這樣的她,看在外人眼里,恐怕會覺得,卓九姑娘治好了這般嚴重的傷勢,不僅速度比言三少爺要快,還舉重若輕,絲毫不費力的樣子呢。
可見本事的確比言家厲害多了。
如果封炎不是作為當事人之一,又離得這么近的話,恐怕也會覺得她沉穩(wěn)輕松。
而現(xiàn)在,封炎清清楚楚察覺到她掌心濡濕的細汗,自然也清楚,她可能就是在強撐。
卓施然注意到他的目光,也只是非常平靜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悠然的轉(zhuǎn)身。
對言祈淡聲說了句,“承讓了
言祈雖然臉色略有幾分難堪,卻并沒有不服輸?shù)臉幼樱犃俗渴┤贿@話,便微微拱手,說道,“言祈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卓施然對言祈并沒有什么惡意,所以無論是姿態(tài)神情還是話語,都沒再針對言祈的意思。
她只是淡淡掃了一眼其他那些言家眾人,目光尤其在言倚靈和言四長老身上停留了片刻。
言倚靈的神色難堪,先前還得意洋洋地說了大話,馬上就被打了臉,任誰臉色都不會好看得起來。
言倚靈在家族里頗受重視,鮮少受到這般屈辱,但無論是上次在監(jiān)察司外頭,還是這次在自家醫(yī)館,她皆是難堪得抬不起頭來。
這個卓九,簡直要成了她的心病和陰影了!
卓施然也沒有和言倚靈或者言四長老廢話的意思,只看向了從他們比試開始,就一直站在旁邊,沉默佇立著觀看的兩位監(jiān)察司禮。
卓施然輕輕施了一禮,“兩位大人,我這可算是贏了?”
既然有兩個監(jiān)察司禮在場作見證,那他們自然就是裁判,省得事后言家再賴賬或是扯皮。
而且,卓施然沒有想到給封炎治傷的消耗會這么大,也完全沒有料到,封炎的傷勢治療起來,會這么兇。
她的狀態(tài)不太好,只覺得封炎身體里那些狂暴的靈力,仿佛在自己身體里也開始肆虐了似的。比那天晚上,被他強吻渡酒之后的情況,還要嚴重。
卓施然不想再在這里久耗著,所以直接就找兩個司禮大人給句準話。
言四長老迅速地反應(yīng)過來了,他往前邁了一步,趕緊說了句,“哪有比試只比一場的?從一開始也沒有說一局定輸贏啊!”
卓施然默默攥緊了自己的手指,不動聲色地咽下喉間的腥甜之意。
一雙噙著清冷目光的凌厲鳳目,輕輕瞇了瞇,冷眼看著他,“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打車輪戰(zhàn),是嗎?”
門口傳來討論聲。
“言家可真是連臉都不要了啊
“輸了居然不承認……”
“就這居然還是五大世家呢
這些討論聲,言四長老都聽得清清楚楚,但他還是咬緊了后槽牙,不為這些聲音所動。
怎么能就這樣認輸?哪怕還有一點點機會,也不能就這樣認輸!就算現(xiàn)在受人恥笑又如何?這些都是暫時的。
是人都健忘,只要等時間洗滌,現(xiàn)在的恥笑,很快就會過去的。
可是如果真的認輸了,讓言蒼手書了那個牌匾,就沒有那么容易過去了,那塊牌匾永遠是個鐵證。
人們的恥笑,也永遠不會過去,不會停止!
而且,他們言家世代都是能醫(yī)擅藥,別人看熱鬧的,興許看不出來,還覺得卓施然給封炎治療過之后,舉重若輕很是輕松。
但言四長老作為言家長者,最是清楚,封炎的傷是個什么性質(zhì),有多難搞。
她絕不可能輕松。她的狀態(tài),也絕不可能像看上去這么好。
只不過這個女子,在眾人面前忍住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