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撐三日,最多三日
主院里丫鬟把自己聽到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學(xué)得并不完全,字句也斷斷續(xù)續(xù)的,但是廣平侯聽懂了。在丫鬟說完之后,整個人都不好了。蔣氏或許聽不懂,但是他卻清楚的明白這番話背后的意思。晉王貪污案,說出來只是幾個字,但是他知道這背后是洪水猛獸,驚濤駭浪。這件事由皇帝親自下令,三司會審徹查,證據(jù)確鑿,不過牽連眾多官員,這些官員如何定罪不日公布。這段時間,大家人心惶惶,晉王是皇子,宮中還有寵妃保駕護航,外祖家又是大學(xué)士府,哪怕出了這樣的事情,如何都能脫身,讓皇帝重拿輕放。但那些牽連的人可不同。那么大的事,總要有人負(fù)責(zé)。晉王不負(fù)責(zé),那么就是那些牽連的人負(fù)責(zé)。由他們來承受皇帝所有的怒火,可想而知,下場如何凄慘。將軍府也被牽連,他是聽說了的,只不過不知道會有多重。但是現(xiàn)在聽宋弗的意思,怕是重罪,要不然也不會新婚第二日,便眼巴巴的趕了來,提醒秦司弦。既然將軍府首當(dāng)其沖,那他們這個姻親肯定也要受牽連。宋弗有一句話提醒了他,若他們和晉王貪污案沒有關(guān)系,那頂多就是受些輕微責(zé)罰,但若他們也牽連其中,再加上將軍府這層姻親的關(guān)系,這一回怕是要脫一層皮……廣平侯倒吸一口涼氣。廣平侯府跟晉王貪污案有沒有關(guān)系,他還能不知道嗎?廣平侯腿一軟,在椅子上跌坐了下來。一旁的蔣氏嚇了一跳,趕緊讓丫鬟退了出去才開口:“老爺,可別嚇妾身。這太子妃說的話,妾身不甚聽得明白,只不過她說咱們廣平侯府有難,這是真的嗎?還說是因為將軍府姻親的關(guān)系,后果更嚴(yán)重是嗎?什么叫咱們侯府的日子會不好過?罰也就算了,還要削了咱們侯府的門楣,還說若再嚴(yán)重些,咱們一家性命難保,難道說,太子妃說的這件事就是老爺最近憂心忡忡的同一件?……”廣平候最近因為朝廷事情焦頭爛額,蔣氏是知道的,只是不知具體,如今想到一起,蔣氏越說越心驚,不敢再說下去。廣平侯閉上眼睛點了點頭。“若這件事真的要判,照太子妃的意思,咱們府上罪責(zé)難逃,而且還是重罪。”
蔣氏一聽他這么說,臉都嚇白了。“那怎么辦?”
廣平侯搖頭:“最近我一直在各方打聽,消息都不明確,太子妃知道的應(yīng)該是真的,如此,廣平侯府怕是有一劫。”
蔣氏急急道:“怎么沒有辦法,有辦法,既然跟將軍府有關(guān)系,那就跟將軍府撇清關(guān)系。”
廣平侯:“怎么撇清,我們兩家又不是同一天姻親。”
蔣氏想都不想,脫口而出:“讓嘉兒休妻。”
廣平侯不耐煩的開口:“虧你說得出口,她犯了什么罪要被休,說出去,不等那件案子下來,咱們侯府就得被人參一本,吃不了兜著走。”
蔣氏臉色一白,一狠心,一咬牙:“那便和離。”
廣平侯:“和離?她會同意?她回將軍府死路一條,在咱們侯府還有一線幾率能活著。今日太子妃來就是給她透露消息的,她能離開才怪。再說了,有太子妃給她撐腰,我們能怎么樣。”
蔣氏心急,直接回道:“她不肯和離那就逼她和離。至于太子妃,哼,根本不用擔(dān)憂。剛剛可是說了:太子妃自己都自身難保,太子喜歡太子妃的庶妹,而不是太子妃。你見過哪家妻妾同娶的,而太子不僅妻妾同娶,就連洞房花燭夜都在都宿在妾室的房中。太子妃雖為正室,可是一點臉面都沒有,怕是太子府的下人都不尊她這個太子妃,還想在我們面前來耀武揚威,實際上就是一只紙老虎。太子妃也就只能來通風(fēng)報個信,其它什么都做不了。”
廣平候沒有說話,一副思考的模樣。蔣氏急得不行:“老爺你倒是拿個主意呀,人命關(guān)天呢,再過幾日,等事情塵埃落定,便說什么都晚了。”
廣平侯:“那將軍府如何交代?”
蔣氏:“沒法交代就不交代,他們也好不了幾日了。而且依妾身看,將軍府也不會拿咱們怎么樣。上回康兒的事,將軍府只來談了談,便灰溜溜的走了,我看將軍府也都是孬種,自家親外孫被一個妾室弄死了,都不敢吱聲。”
廣平侯皺眉罵道:“這件事你還敢再提,是我們理虧就算了,那也是我們的孫子。”
蔣氏看廣平候生氣,放緩了語氣,“妾身何嘗不知道那是我們自己的孫子,只不過人都已經(jīng)沒了,嘉兒又護著那狐貍精,說什么若要那個狐貍精死,他也不活了,妾身能怎么辦。”
廣平候瞥了她一眼:“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蔣氏:“好了好了老爺,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想要孫子以后有的是,但眼下得保住咱們廣平侯府才是正經(jīng)。無論如何,咱們和將軍府?dāng)嚅_,也是給上面表個態(tài),之后將軍府和咱們再無關(guān)系,便也牽連不到我們。就算有什么,也都是輕的。萬一查到我們頭上,看看有沒有辦法都推給將軍府。”
廣平候一聽,心思一下活絡(luò)起來。“把嘉兒叫回來。”
“是。”
秦司弦的院子里。此時暗中又守滿了護衛(wèi)。流蘇進了屋,把自己聽到的,都說了一遍,宋弗點點頭,看向秦司弦。“弦姐姐,你別難過。”
秦司弦:“這一家人,我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懊悔從前瞎了眼。”
宋弗:“過去的沒辦法,我們往前看。現(xiàn)在,戲臺子已經(jīng)搭好了,就看對方怎么出招了。你的態(tài)度一定要強硬,他們沒有理由休妻,若他們強制要休妻,你便去大理寺告官。他們身上不干凈,眼下又是多事之秋,不會真讓你去。若是和離,你也堅決不同意,讓他們逼迫你,你便趁機提出要帶雪兒走,若不讓你帶走雪兒,你說什么也不要同意,就和他們死耗,現(xiàn)在是他們更急。其它的一概可以不要,嫁妝東西都不如人重要。”
秦司弦點點頭,一說到自己的女兒,她的眼中便燃起了斗志。宋弗:“我看著廣平侯府不像什么好人,為防他們來陰的,我留一隊暗衛(wèi)給你。他們會保證你的安全。你有什么要和我說的,也可以通過他們傳話。放心,這件事不會拖太久,他們一定會在晉王的事情出結(jié)果之前,有一個答案。你且忍耐著,三日,最多三日。這期間不要見秦家的人,侯府的人應(yīng)該也不會讓你見,怕是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派人去說明你的病并不嚴(yán)重,之前只是誤傳,讓他們別來。還有,如果他們用雪兒威脅你,你千萬撐住不要妥協(xié),除非他們愿意讓你帶雪兒走,別被人抓住軟肋,否則就會被人牽著鼻子走。要讓廣平候府的人,明白你的態(tài)度……”聽著宋弗一條一條的囑咐,秦司弦心中無比感動,看向宋弗的目光滿是感激。這不是突然就能想到的,宋弗必定很早便做了計劃,她要領(lǐng)情,也要感恩。她一一記下,點了點頭。“好,那我便先走了。”
宋弗握了握她的手。“這兩日有一場硬戰(zhàn)要打,必定過得艱難,你別對侯府抱有幻想,也別對小侯爺抱有幻想,這樣,在他后面做出什么事情的時候,你才不會傷心難過。保重好自己,好好的和雪兒一起離開這里。”
秦司弦眼中蓄滿了淚水,一點頭,大顆的淚珠,便從眼睛滾落下來。“好,我一定會撐住。你如此幫我,若我自己再立不住,那就太辜負(fù)你的好意了。你放心,我都明白的,我有父母有兄長有弟妹有雪兒,還有你那么好的表妹,我會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