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犯了什么案子
宋九兮大驚:“你把我的千層酥偷吃了?”
燕述白:“……”重點是這個嗎?宋九兮抿著嘴唇,臉色冷著。昨晚燕述白還說剩下兩塊,等今天再給她。沒想到被燕述白自己吃了?宋九兮心里有些生氣,但想到燕述白昨日特意來救她,還因此毒發(fā)了,宋九兮又覺得為這點事生氣實在是無理取鬧。她轉(zhuǎn)移開話題:“昨日你抓的那些流寇,現(xiàn)在在哪里?”
燕述白嘆了口氣,情緒不怎么高地說:“都關(guān)在梟衣衛(wèi)的軍營里?!?br/>
“哦,我能去看看嗎?”
燕述白抬起眼皮,掃了她一眼說:“等你的傷好了再說。”
“我的傷沒什么大礙,你看嘶……”宋九兮痛得臉都白了,一張臉皺成了苦瓜模樣。燕述白沒好氣,他神情懨懨的,臉色疲倦。他往床里邊挪了挪,然后說:“陪我睡一會兒?!?br/>
宋九兮意外話題怎么扯到這兒了,但看著燕述白的臉色實在說不上好。那張對著她總是笑意盈滿的臉,如今蒼白透明,虛弱病態(tài)。宋九兮沉默了會兒,躺了下來。燕述白側(cè)身抱住她的腰,低聲說:“兮兮,我太困了?!?br/>
宋九兮忽地側(cè)頭去看他,燕述白怎么知道她的小名?只有娘親會這樣叫她,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她的小名,而且如今沒有人會這樣叫她了。但燕述白已經(jīng)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宋九兮心里有疑問卻問不出。宋九兮打了一個哈欠,沒一會兒也睡了過去。等宋九兮再次醒來,夜色已經(jīng)深了,他們竟然睡了一整天。燕述白還在繼續(xù)睡,宋九兮就自己爬了起來,她推開門就見洛風(fēng)和方瓏一左一右立在門邊。“主子?!?br/>
“夫人。”
宋九兮問:“什么時辰了?”
方瓏說:“戌時三刻了。”
宋九兮點了點頭,這時洛風(fēng)問:“將軍還沒醒嗎?”
宋九兮搖了搖頭:“沒,出什么事了?”
洛風(fēng)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夫人,錦衣衛(wèi)指揮使蘇名軒已經(jīng)等主子等了三個時辰。”
“他來做什么?”
宋九兮奇怪。洛風(fēng)說:“屬下猜他是因為兩千流寇的事來的。”
宋九兮皺起了眉,這事之前錦衣衛(wèi)沒插手,如今事了之后他們倒是插手了。這時屋里響起了聲音,宋九兮進去就見燕述白醒來了,他皺起眉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蘇名軒來了。”
燕述白聽完臉上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只是起身披上了一件外衫,病怏怏地咳了兩聲,隨后坐到了輪椅上。宋九兮推著燕述白往莊子里的正廳走,方瓏和洛風(fēng)在后。正廳里蘇名軒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面容冷肅。他身后還跟著兩名錦衣衛(wèi),同樣一臉冷漠。燕述白進門的時候忽然一股風(fēng)吹來,他臉轉(zhuǎn)到一邊,壓抑著低頭咳了起來。蘇名軒站了起來,抱拳行禮:“明將軍?!?br/>
燕述白擺了擺手,好半響才緩了過來。他們走進去,宋九兮看了一眼蘇名軒,蘇名軒目光冷銳,眼神如鷹。察覺到宋九兮的視線,蘇名軒倏地看過來,目光如刀。宋九兮直視著他,清凌凌的眸子同樣霜寒如雪,蘇名軒手指扣上了腰側(cè)的繡春刀?!疤K指揮使?!?br/>
燕述白冷著聲音看著他。蘇名軒收回視線,眼底卻有驚疑,眼前這女子的武功恐怕跟他不在上下。宋九兮也移開了視線,她跟來是想聽聽關(guān)于那些流寇的事。“明將軍,昨日梟衣衛(wèi)捉拿的徐序,乃是我錦衣衛(wèi)發(fā)出駕帖要捉拿的犯人。請明將軍將人交到我錦衣衛(wèi)手里,微臣會將人押入詔獄?!?br/>
燕述白不咸不淡地說:“詔獄一進,怕是徐序就沒命了?!?br/>
蘇名軒眉心一皺,手往刀上一按:“明將軍什么意思?錦衣衛(wèi)奉天子令行事,如果徐序是無辜的,我們會放了他。但若他不無辜,自然得接受《大衍律令》的懲戒?!?br/>
燕述白笑了:“這滿京城誰不知道詔獄進去一趟,就得掉一層皮。不過也得講個先后順序吧,徐序是我抓到的,人在我手里。蘇指揮使想要那就帶著你的錦衣衛(wèi),來我梟衣衛(wèi)的軍營要人吧。”
蘇名軒聲音陡然一冷:“明將軍不想放人?”
“不想。”
燕述白笑著,眼底卻沒有一點笑意。蘇名軒握緊了刀柄,渾身凌然氣勢倏地拔高?!疤K指揮使要在我面前拔刀?那你可想好了。”
燕述白的話半真半假,語氣也莫名,桃花眼底卻是冰冷的寒意。蘇名軒冷眸動了動,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就走?!白摺!?br/>
身后兩名錦衣衛(wèi)立馬跟上,三人很快就消失了。宋九兮問:“這個徐序是犯了什么案子?”
燕述白看向旁邊的洛風(fēng),洛風(fēng)掏出來一張紙遞給了燕述白。燕述白打開了,宋九兮也看了過去。這是一篇申冤的呈文,寫這篇文的正是徐序。徐序在文中交代了事情的經(jīng)過,原來他是去年秋闈中的舉人,本該在今年年初的春闈上一展拳腳,可沒想到卻被當(dāng)?shù)睾烙亦l(xiāng)宦一路阻攔,以至于錯過了春闈,而且還被他們追殺。徐序文中所說的豪右鄉(xiāng)宦正是永平府的蕭家,這個蕭家也就是端王妃的娘家一脈。只不過這一支是庶系,但卻跟京城中的嫡系關(guān)系非淺。徐序作為一個窮苦人家出生的書生,惹上永平府的蕭家,是因為今年年初徐序的姐姐出嫁,出嫁當(dāng)天卻被蕭家子嗣蕭成汝搶擄了去。徐序的姐姐被辱了名聲,當(dāng)晚就吊死在蕭家的屋里。蕭家為了掩蓋這一樁丑聞,將徐序的姐姐扔到亂葬崗上,又殺了徐序姐姐的新婚丈夫一家。徐序作為一個清傲的讀書人哪能忍受這樣的屈辱,一路從縣衙狀告到州府衙門??墒捈覟榱颂蛔o蕭成汝這個紈绔子弟,又為了遮掩名聲,上下都打點了,以至于徐序的申冤猶如石沉大海沒人敢應(yīng)。從縣衙到永平府,到按察司、都司,均無一人應(yīng)徐序的申冤。徐序憤懣之下,借著春闈之名直奔京城。哪想一路被蕭家人追殺,那些人手段殘忍殺了他的弟弟和父親,唯留不在家的母親逃過一劫。徐序滿腔憤怒,被逼無奈下,帶著母親投了這一支流寇。也是因為徐序的聰明,這一支流寇才能一直躲開官府的追捕,直到天子腳下。徐序是為了利用這一支流寇保護自己,將這篇申冤文呈送到大理寺和刑部。宋九兮明白了,照徐序原先的計劃,利用永嘉公主將事情鬧大。等朝廷來人,再以永嘉公主為威脅,逼迫三法司徹查徐家的冤屈。宋九兮又忽然皺眉,那常慎暉是怎么知道徐序的目的?還答應(yīng)他,為他申冤的?宋九兮直覺這里面不簡單,而且徐序只是一個文弱書生,真的能讓一支兩千人的流寇躲過重重追殺和鎮(zhèn)壓,來到天子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