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衛陽低下頭，喃喃地說：“我知道我條件不好，別說跟戰霄云那種大明星比，就算是跟普通人都沒辦法比。可我是真的喜歡寶麗，不管她是富家千金，還是普通女孩，我都喜歡她。如果他們家不相信我，我也可以帶寶麗離開，絕對不會占他們家一點便宜。”

“然后呢？讓寶麗跟你吃苦受罪，學王寶釧挖野菜？”江笑笑問。

“笑笑，別這么殘忍。”林小秋小聲說。

江笑笑嚴肅道：“不是我殘忍，這是事實。雖然我也很希望你們能有情人終成眷屬，也知道真愛無價。但是幾千年老祖宗的生活經驗告訴我們，有情飲水飽這種事根本不現實。她一個從小錦衣玉食的千金大小姐，就因為喜歡你，就要和你吃苦受累挖野草，這對她公平嗎？你對她的喜歡，就是希望她能跟著你受罪？”

“我……我會努力，讓她過上好日子。”方衛陽發誓。

江笑笑搖頭說：“在這個世上最簡單的是誓言，最難得是兌現誓言。你的誓言寶麗會相信，也許你自己也會相信，可是朱家人不會相信。其實連你自己，都未必真的會相信。”

“那你讓我放棄嗎？我們互相喜歡，在一起也很開心，就因為你這些門不當戶不對的理由，就要放棄？”方衛陽反問。

江笑笑說：“我沒有讓你放棄，我只是讓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喜歡寶麗，你應該做出什么樣的選擇，才對她最好。她現在的處境很艱難，她家里人是一定要讓她跟戰家訂婚，你的堅持會讓她覺得她沒有喜歡錯人，但是處境會越來越艱難。最后有可能因為喜歡你，而眾叛親離，被逐出家門。”

方衛陽：“……”

緊緊地握緊拳頭，心情激蕩到渾身顫栗。

他從小就是孤兒，天不怕地不怕，哪怕被人拿轉頭砸在腦袋上，也從沒有任何膽怯。

幫助過他的人，比如江笑笑，他會竭盡全力地回報。

傷害過他的人，他也會豁出性命，不管不顧的讓對方付出代價。

他以為這世間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這樣，憑著一份孤勇就可以所向披靡。

可是江笑笑的這番話，卻像一桶冷水一樣澆在他身上，讓他瞬間清醒。

他可以不怕辛苦，帶朱寶麗離開。

也可以拼出性命，拿出自己的所有給朱寶麗。

可是對朱寶麗而言，從錦衣玉食到居無定所，從親朋好友到眾叛親離，是不是她可以承受？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寶麗，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她。之前……是她誤會了，恭喜她訂婚，我會給她準備訂婚禮物。”

拳頭慢慢地松開，一些事情一旦想通，一切都變得通順起來。

慢慢地說出這些話，心仿佛被刀扎一樣的疼痛。

可是他知道，自己疼就疼了，但是不能讓朱寶麗跟著一起疼。

“方衛陽，你打算放棄了？”江笑笑驚訝。

剛才還一副要帶著朱寶麗勇闖天涯的氣勢，怎么突然就答應放棄了？

這個彎轉的有點大，讓她措手不及！

“你都說了，我不會給她幸福的。既然這樣，我也不能耽誤人家幸福。我這樣的人，怎么樣生活都無所謂，但是不能讓她一個千金大小姐跟我一起落入泥沼。從小到大也看了那么多電視劇，富家千金和窮小子的愛情，就沒有幾個是善終的，我知道。”

方衛陽苦笑著聳肩。

說完這段話，猛地低下頭轉過身離開，不讓她們看到自己的眼淚。

江笑笑懵了！

等他走了后，轉過頭看著林小秋問：“小秋，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太過分了？”

林小秋點頭：“是有點過分，不過話雖然過分了，但是說的都很有道理。他跟寶麗不合適，寶麗也不是能吃苦受罪的女孩，如果真的跟他走了，兩個人遲早也會分。”

“我不是故意要說那么重的話，”江笑笑郁悶地說：“昨天大叔說，方衛陽就是居心不良，自己是個小混混，想要躍層就故意找有錢又善良的小姑娘下手。我生氣他那么說方衛陽，我覺得方衛陽不是那樣的人，昨天還跟他不高興。可是今天看到方衛陽，我又忍不住想起大叔的話，忍不住故意質問他，試探他是不是真的是那種人。”

“如果他堅持要跟寶麗在一起，哪怕和她私奔都在所不惜，你就會也認為他是那種人？”林小秋問。

江笑笑點頭，郁悶地說：“其實這個問題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誰也沒辦法知道未來會怎么樣。所以好像，誰也沒有錯。”

“所以你也不要內疚了，其實他能放下，對寶麗是好事。但是我真是沒想到，要跟寶麗訂婚的會是戰霄云。”林小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