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時溪心事重重回了自己的院子，素英正抱著小郡主在哄睡，自從病了這一場，瑞安現在奶娘都不找了，只愿意跟著母親，只有素英現在還能哄得住她。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從東宮到了東華宮，上上下下服侍的人多有變化，瑞安比知意還大一些，雖然還不知道為什么出了什么事，但是她已經感覺到不一樣了。

“娘，抱抱。”瑞安看著母親回來，就掙扎著小胳膊要抱。

白時溪把女兒緊緊抱在懷里，這輩子她也就這一個孩子了，當眼珠子寶貝著。

“怎么還沒睡？又不聽話了？”白時溪將披風解下，伸手抱過女兒在她的小臉上親了一下。

瑞安靠在母親懷里，一句話也不說，但是這種依賴的姿勢，讓白時溪心都軟了。

她聽明曦說知意活潑膽子又大，恨不能將端王府翻個底朝天。

可瑞安卻跟著她謹慎小心的過日子，性子也不得不拘束起來，她不想女兒一輩子受這樣的委屈，所以明曦說的是對的，她得爭，為了女兒也得爭一條出路。

她抱著女兒慢慢踱步走著，不一會兒小丫頭就睡沉了，她輕輕地把女兒放在她的床上，蓋上錦被，慢慢落下帳子，只留了墻角一盞燈，這才放緩腳步去了外室。

素英端了紅棗銀耳湯來，到了東華宮連燕窩都吃不上了，這些東西還是端王妃悄悄令人送來的。

“端王妃說了，燕窩不是吃不起，而是太招人眼了。東華宮膳房那邊有別人的眼線，只能委屈您吃這些。王妃的人還說，讓您暫且再稍微忍耐一段日子，很快就會好的。”

白時溪不覺得委屈，尋常百姓家這些都吃不上，她得保重身體，端過碗一口一口吃下去，剩了半盞給素英。

素英忙搖頭，“奴婢不吃，我身體好著呢。”

“下次多拿一個碗。素英，我身邊現在唯一能信得過的只有你，你要好好的，我離不開你，你得吃，你比我累多了。”白時溪輕嘆口氣，“我應該早些給你找個夫家，如今倒是累得你跟著我關在這里。”

“怎么，您這是嫌棄我了？”素英這回不推辭了，接過去三兩口吃下去，“這可不成，嫁人若是遇不到良人，還不如跟著您呢。再說您讓我走我也不會走的，當時您在東宮的處境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嫁人。”

白時溪仰頭，“素英，打小你就陪著我，一晃這么多年了，你還跟著我。”

“奴婢到了白發蒼蒼還要跟著您，您別嫌奴婢老邁無用就成。”

白時溪知道素英是逗她開心才這樣說，她看著素英低聲說道：“我們不會一直過這樣的日子的，素英，如果有一天咱們能堂堂正正活著了，我認你當妹妹，風風光光把你嫁出去。”

“哎喲，奴婢這可真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您可不能食言，奴婢記住了。”素英哈哈一笑。

白時溪知道素英以為她說笑，其實她是認真的，在娘家沒人把她當親人，到了婆家也沒人把她當回事，只有素英不管她風光還是落魄，從來都是任勞任怨護著她。

她不能對不住她。

她是世上唯一真心待她好不求回報的人。

素英看著姑娘愁眉不展，低聲問道：“端王妃跟您說了什么，您怎么心事重重地？”

白時溪就跟她說了白芷薇的事情。

素英咬著牙恨恨的說道：“大姑娘為人不善，自私自利，親妹妹也能算計，能有什么好下場？當初若不是她非要踩著您，在鎮國公府又怎么過那樣的日子。”

說起這些素英就恨不能罵上幾句才能解恨。

“素英，你想想，她有沒有什么蹊蹺的的事情？端王妃說的是對的，白芷薇的性子，肯定不會愿意退一步，但是現在卻退了，肯定有咱們不知道的原因。”

素英努力回想，然后搖搖頭，“姑娘，大姑娘在鎮國公府時除了跟高世子私下勾連，其他的奴婢還真不知道。”

白時溪微微點頭，“她雖然無情的，但是做事卻很謹慎，若是真的見不得人，肯定不會讓咱們知道。”

素英點頭附和，“就是，以前在國公府時，她常常讓采買的人偷龍換鳳，把給您買的東西換成次品，夫人便是知道了也不過是說兩句就罷了。說起來，那采買的管事倒真是忠心大姑娘。”

“我已經把那管事的名字跟端王妃說了，想來端王妃會去查，但是能不能查到什么就不好說了。”

素英忽然說道：“哎，姑娘，我記得那管事有個外室。”

“外室？”白時溪并不知此事，“怎么回事？”

“嗨，蛇鼠一窩的狗東西能是什么好人，他當時為了二管事的位置，娶了府里大管事的女兒，可他早就跟自己的表妹勾搭在一起，生怕大管事知道饒不了他，就把人養在了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