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到達了父親老家。是一座很落后,很偏遠的山村。路也是彎彎繞繞,狹窄至極。兩邊的松樹,猶如兩把巨大的傘面,向道路兩邊傾斜。這條路,是父親拿錢修葺的。沈落在很小的時候,跟父親來過一次,給爺爺奶奶上墳。山上的雪下得很大,很大。松樹上是白茫茫的一片,刺眼而慘淡。雪落在沈落瘦削的臉頰上,黑色衣服的肩頭。沈落手里抱著骨灰盒,沉甸甸的。不敢想象,一個大活人,一百多斤的大活人,現在卻呆在了四四方方的盒子里。沈母不知什么時候,手里捧著丈夫的遺像,跟沈落并肩走著。明明已經是初春了,可空氣里一點溫暖的感覺都沒有,風反而更刺骨,更鉆心。顧輕延遠遠地跟在人群里,看著沈落落寞的身影,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想上前,卻不能上前。只能以這種方式守著自己的妻子,不是可悲,又是什么呢。“你爸最愛下雪了。我們二十多年前的今天,領證的日子,也下雪了。”“你知道你為什么叫沈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