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玉佩的主人是他
往日里的姜黎端莊貞淑,溫柔嫻靜,儀禮周全,是萬萬不會做出這樣的動作。喝過酒的姜黎像是變了一個人,舉手投足之間瀟灑豪放。不再顧忌文雅風度,行事直率,直奔目標。她盯著楚寧寒,神情晦暗。“雍王殿下,兩個問題而已,不能再少了!”不知是不是喝了酒,還是因為第一次與人靠得這么近,鼻翼間的香氣陌生又似曾相識。蒙眼映襯下,楚寧寒的臉色緋紅更甚,直直沒入了潔白的衣領之中。而他整個人彷如木塑一樣,坐在原地一動不動。見著他不言不語,姜黎用力地咬緊了牙根。她知道楚寧寒不會太輕易開口,但是要確定楚寧寒和楚明昭的身份,一個問題可回答不了。兩個問題,已經是她的底線。姜黎長長地嘆息一聲,她直起身,重新坐下。頹喪的道:“雍王殿下如何才能回答兩個問題?”既然楚寧寒不愿意回答兩個,那她就只好再主動再加價近在咫尺的香氣驟然抽離遠去,楚寧寒喉間幾動,發僵的手指緊了緊空空的酒盞。他低低啞聲道:“好。”姜黎神情微滯,長睫呆呆地眨了眨。他已經準備著楚寧寒獅子大開口,趁機敲詐。但是,楚寧寒居然突然答應了?楚寧寒松開手中酒杯,蒙著白巾的眼望向坐席對面的姜黎。再一次的道:“姜黎,我允你問兩個問題。”因著酒意越發上頭,姜黎腦子里的念頭也不太受控制。楚寧寒的自稱……好似從玉峰之后,他便在她面前不再自稱本王,也沒有再擺著什么雍王的架子。或許,這只是他們合作了的原因。姜黎輕輕的搖了搖頭,迫使自己注意力集中在了楚寧寒身上。她睜眼重新看向楚寧寒,逆著滿池波光粼粼,她將楚寧寒的臉看得不甚清楚。只覺得他越發的像是滿池菡萏化成人一樣,如夢似幻,縹緲的不真實。姜黎怔怔地看著好久,才慢慢的開口。“第一個問題。雍王殿下,郡主的生身母親是誰?”直接問楚寧寒是當年救她的人,大抵答案還是玉峰上所言。而這個問題,只要楚寧寒回答,她直接就可以確定楚明昭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間接的證明她與楚寧寒是否有關系。楚寧寒又沉默了,唇齒緊閉,面上桃花似的紅暈也消散下去。姜黎也不催,她只默默地盯著楚寧寒。“你為何對昭昭母親的事情如此關心?”楚寧寒終于出聲,卻張口就是十足的攻擊。“姜黎,你難道還沒打消借著昭昭思念母親的便利,企圖攀附我、雍王府?”他磕巴了一下,似口誤,飛快道:“雍王府不會為你所用!”“雍王殿下!”姜黎臉色沉了下來,“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京郊莊園的情景仿佛再現,只是這一次楚寧寒和姜黎的角色互換。姜黎盯著楚寧寒,竭力忽視他惡意的揣測,心頭的澀苦一路蔓延到了舌尖上。她一字一頓道:“雍王殿下,郡主的生身母親是誰?”楚寧寒微低下頭,側目不再望著姜黎。反倒是再一次拎起酒盞,倒酒一杯,一飲而盡之后。他才啞著聲音道:“我不記得了。”不用姜黎追問,他就主動說道。“當年與昭昭母親相遇時候我受了身受重傷,眼睛失明,并未曾見過也不曾記得昭昭的母親是誰。”“昭昭也是我意外尋回來的孩子,她自小如孤兒一般長大,亦不知親生母親是誰。”姜黎面色雪白,緊扣手心,心臟抽抽地疼。中毒與受重傷是有本質區別。當年她意識不清楚,但是卻能肯定小哥哥也是中毒,他身上并無什么傷勢。而小哥哥當年也沒有眼盲,這一點與楚寧寒也是不同的。難道真的是她猜測錯了?這第一個問題,居然沒有答案。姜黎閉上了眼睛,緊咬牙關,將滿腔的復雜壓下。再睜眼,她目光冷靜了許多。她從懷袖里拿出了一個香囊,從中倒出來一枚玉佩。這枚玉佩上了年頭,加之料子水頭本就一般,哪怕是保養得再好,看上去也極其普通。但是玉佩上雕刻可不普通。正面雕有雙荷花,背面則……兩個小小的,手拉手的小人。不比正面的精致雕刻,背面兩個小人刻畫得簡單。筆觸稚嫩,看著丑丑的。這是當年小哥哥和她刻畫的。一個人是他,一個是她。他們是相依為命的家人,說過要一輩子都不會分開的。姜黎指腹摩挲著玉佩背面的兩個小人,眼眶發紅。她深深的嘆息一聲,起身將玉佩放到楚寧寒面前。一張口,聲音還是染上了幾分沙啞。“第二個問題,雍王殿下可認識這塊玉佩的主人?”香氣再一次靠近,楚寧寒肌肉緊繃,呼吸都快了幾分。只是只有短短一霎,香氣又一次的離遠。楚寧寒手指動了動,準確地拿起了桌案上的玉佩。觸手所及的是雙荷花的紋飾,頓時他就心下一沉。這玉佩,是他送于姜黎的嗎?荷花是大周常見的吉祥花卉,用作雕刻也不算罕見。但是雙荷花的單玉佩雕刻卻很少。荷花本諧音百年好合,且蓮子又有多子多福的意思,雙荷花更代表的是成雙成對。所以,雙荷花玉佩常常用以做同心玉佩。單玉佩上雕刻雙荷花,便是失了“成雙同心”的意思,反倒是不吉祥,多為和離之證。姜黎給他的這塊玉佩,恰好是單玉佩雕雙荷花。除卻正面的雙荷花,玉佩背面是……熟悉的筆觸。與青陽拿回來的泥瓦罐上的小人是出自同人之手,一模一樣。不,玉佩上的痕跡更淺一些。像是被人長久戴著,磨損了那雙小人粗糙的筆觸。現在玉佩與兩個小人圓融如意,仿若天成。毫無疑問,這玉佩的主人應該是他。但是……楚寧寒攥著玉佩,抿緊了唇。以他對姜黎的在意,當年怎么會給她象征勞燕分飛的玉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