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宸進門的腳步一頓。
學堂內胡言亂語之人背對門口，還振振有詞道：“這能有假！我親口聽我二叔說的！”
“他是永寧世子妃與徐夫子的兒子！”
“有道理！”
隨從者跟著點頭，譏誚道。
“若不是他們二位的私生子，一個小小庶人也配進長平學堂！”
其實，這都是沒影子的猜測。
但他們都愿意相信這是真的！
只有姜元宸有永寧侯府世子妃和天下有名的徐子儀的這樣的父母，姜元宸超過他們的這個事實才不會讓他們感到難堪。
他們是被貴族的私生子越過去，說到底還是被同為貴族之后的人打敗的。
并不是敗在低賤的庶人手里。
“誒欸！他來了！”
同議論的人一抬頭，猛地看見站在門口的姜元宸。
頓時拉了拉還喋喋不休的同伴，“快別說了！”
他們議論的聲音就不小，便是在門口，姜元宸肯定也聽得一清二楚。
到底是學堂，姜元宸又受夫子看重。
他們暗地里說說也就罷了，當著本人的面還是得收斂幾分。
“哼！怕什么！”
領頭的那人回頭看了一眼姜元宸，不僅沒壓低聲音，反倒是越發的囂張。
“他出身低賤，難道不是事實嗎？”
他的目光放肆地上下掃視過姜元宸，唇角下壓，心中閃過一絲嫉妒。
同樣是穿著學堂學子統一制式的衣裳，姜元宸卻穿著像是給他量身定制的。
他明明就是一個庶人，看通身氣度比他們這些貴族子弟還像是貴族。
“庶人就是庶人！一輩子都是上不得臺面的低賤人！”
姜元宸從進入長平學堂就知道，他與這些貴族子弟不是同一種人。
所以，他不曾想過與他們結交，索性一直獨來獨往，井水不犯河水。
往日他們背后說小話也就罷了，但是，這一次居然敢污蔑姜黎！
他不說話，面色沉凝，將雙手袖口纏緊，大步流星地朝說小話的人走來。
“你！你要干什么！姜元宸你站住！”
領頭的人被氣勢洶洶的姜元宸嚇了一跳，他莫不是還想對自己動手？
下意識呵斥，色厲內荏。
“我柳清池乃是柳氏，啊！”
還沒說完，姜元宸就沖到了他的面前，一拳頭砸了下去。
“哐當！”
柳清池的桌案就四分五裂，直接裂開了。
姜元宸拎小雞似的揪住柳清池的衣襟，直接將柳清池從席位上拽起來。
他盯著柳清池，舌尖抵著上顎，壓下心頭翻騰的殺意。
若這是黑水寨，他的匕首已經抹了柳清池的脖子！
可這是學堂，他不能給姜黎和徐子儀惹麻煩。
他冷聲道：“柳清池，生死面前，你這個貴族子弟也不會有兩條命。”
姜元宸說罷一把將柳清池重新丟回到席位上，他居高臨下地睨視柳清池。
“再讓我聽見你胡亂傳謠，你便如此桌，我姜元宸說到做到！”
對待學堂里這些亂傳閑話，只敢背后嚼舌根的無恥之徒。
若是退讓，只會讓他們蹬鼻子上臉，越發過分。
至于要不要解釋他不是姜黎和徐子儀私生子？
本就是荒唐的謠言，何須解釋。
而且在本就心有偏見的人眼中，所有的解釋都是狡辯，狡辯就等于事實。
只有露出足夠的實力，方能讓他們閉嘴。
柳清池臉色死白死白的，四肢癱軟，眼珠子直愣愣地瞪著，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姜元宸居然有這么強的力量！
簡直不像人！
怪不得能多箭連發，箭術那么厲害！
而且姜元宸居然真的敢對他動手！
他怎么敢的？
憤怒壓過了恐懼，頓時手腳也有了幾分力氣，
柳清池從亂糟糟的席位上站起來，抬手指著姜元宸罵道。
“有本事你現在就動手！一個賤人，也敢威脅我！”
姜元宸也就只敢逞威風砸了桌案，他敢傷自己一分，姜元宸就要付出百倍的代價！
“好啊！”
姜元宸唇角一揚，一把擒住柳清池的手。
“咔嚓！”
一聲骨頭斷掉的脆響，柳清池慘叫的聲音幾乎刺破屋頂。
下一秒，姜元宸將柳清池拽到面前，擒著胳膊一個過肩摔將柳清池砸在了桌案上。
“碰！”
桌案又裂開了，而柳清池的慘叫戛然而止。
他痛到面上都失去了表情，大張著嘴，無聲地呻吟。
“啊啊啊啊！”
其他學子則被姜元宸猝不及防的出手嚇得尖叫，他們又怕又怒。
“姜元宸你瘋了！竟敢真的動手傷人！”
柳清池是柳氏的嫡脈，雖然柳氏不是什么大世家，可捏死姜元宸這個庶人比捏死一只螞蟻還簡單。
“你們腦袋兩邊長的耳朵是用來當裝飾的嗎？沒聽見是柳清池自己要求被打！”
姜元宸還沒回答，門口就傳來楚明昭的聲音。
眾學子尋聲看去，楚明昭進門直奔姜元宸而來。
“姜元宸好心好意的滿足他的要求，你們不僅不感激，還倒打一耙，指責起了姜元宸？”
她的目光掃視過柳清池身邊憤怒的學子，臉上露出與姜元宸同款的笑容。
“這是哪里的道理！”
“郡主！那只是氣話，怎么能當真！”
柳清池交好的學子大為不滿，忍不住辯駁。
“姜元宸出身低賤，手段更是狠辣無比！郡主怎能。”
他還沒說完，楚明昭就扯了扯唇角，打斷了他的話。
“你是在教我做事？”
“不、不敢！”
那人當即噤聲，楚明昭乃是雍王郡主，他們誰敢指揮楚明昭啊！
楚明昭冷哼一聲，目光掃過面前的這些貴族。
眼里心里皆是厭惡和不屑，都是欺軟怕硬的廢物！
她站到姜元宸身旁，下顎微抬，冷冷道。
“爾等勛貴之后，時時刻刻將庶人賤人掛在嘴上。又背后說人嚼人舌根，四處傳播毫無根據的謠言。”
“這就是你們身為勛貴子嗣的教養？這就是你們所學到的高貴儀禮？”
楚明昭額外咬重了“儀禮”二字，被她指責的所有人臉上都火辣辣的。
大周重禮，他們這些貴族之間更是看重儀禮。
昨日他們更是用儀禮嘲諷懷疑過楚明昭和姜元宸，風水輪流轉，今日他們所做，可不是失禮二字了。
可，難道就這么輕易放過姜元宸？
這世上還沒有哪個庶人傷了貴族之后還能不付出任何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