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鳳臺見過袁玠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策馬出城，踏上廬州城北面的官道。

    “聶兄、李兄弟。”

    聶仲由回過頭，道：“你怎來了？”

    聶仲由平時都是緊繃著一張臉，此時終于放松下來，顯是真心為陸鳳臺高興，但他話語還是克制的，道：“那就好，你沒事就好。”

    聶仲由又道：“你還是不該來的，袁玠既然讓何定搜捕高長壽，可見他與北面張家有交情。此事他面上不追究，心里必起嫌隙，你跑來相送，萬一讓他得知，難保往后他不會為難你。”

    陸鳳臺說罷，看了看聶仲由，又看了看李瑕，斟酌了一會之后，道：“李兄弟，有句話我本不當說。但……

    聶兄，這句話當年我便勸過你，南渡以來，禁軍已成了朝中重臣獲人情、獲利益的冗雜之兵。這次相見，我還是這句話……”

    “那好。”陸鳳臺轉向李瑕，鄭重問道：“縱是不當講我還是要問一句，李兄弟如此年少高才，若肯從戎早晚必能大放異彩，北上冒險實為可惜，你可愿留在廬州軍中？”

    但，他還是說了。

    “我不是為自己才招攬你。你如此年輕，折在北邊實在可惜，我說過，你是璞玉良材，來日也許能成為余都帥那樣的大宋名將，若如此則為大宋之福……總而言之，這些唐突之言全因為國惜才，聶兄也莫怪。”

    他雖是前程有限的小人物，但也愿意推有資質的年輕人一把。

    陸鳳臺充耳不聞，只看向李瑕道：“你不必擔心這點，只要你肯留下。”

    一句話，不僅是陸鳳臺，連聶仲由眼中也閃過驚訝之色。

    李瑕道：“這次的事情，我們換一個方式做也許就會有另一種結果。打個比方，如果我們先把手令拿出來，要求你們交出楊雄，那也許何定就把直接把楊雄殺了。手令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局面有什么樣的應對。這里是淮右，是淮西制置使袁玠的地盤……”

    李瑕也不理他，繼續道：“總之，袁玠之所以現在不追究，那是因為事已成定局，我們已經走了，成功人士做事喜歡考量利弊，費力不討好的事他們不做。但如果我留下來，那就是給臉不要臉，他放我走我不走，他正好可以把我送去交給北面張家交代。陸統領，你是忠直之士，袁玠愿意用你，你不必拿我拂了他的顏面。”

    “家父教誨過我一些人情世故。”李瑕道：“另外，我也承諾過會隨行北上，君子重諾。”

    前世他與一些商業驕子合作過許多諸如運動品牌、俱樂部之類的生意，其中少不了勾心斗角、爾虞我詐，虧過很多，也賺過很多。

    “好一個君子重諾。”陸鳳臺道：“那陸某便等你們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