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定四年,正月初一。黃河畔,合陽宋軍大營。隆冬的天黑得很快,太陽早早便在西山落下,余暉照著漫天的大雪,暈出奇怪的光。“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串爆竹在營地里響起,之后有人哈哈大笑起來。“竹園張,聽說你前陣子討了婆娘?那大年初一還舍得離了被窩歸營?”“滾你姥姥的,少管老子閑事……對了,這給你。”“臘肉?好香。哈哈,難得你個鐵公雞大方一回。晚上營里有戲看,熱鬧熱鬧。”“……”張貴搖了搖頭,懶得再理會那正在校場邊磨刀的克敵營統領王栓貴,徑直向他的營房走去。張順正在換甲,將一雙臭烘烘的腳塞進軍靴當中。“哥。”“回來了。”張順隨口應著,又仔細擦拭著佩刀。張貴放下物件,道:“你這腳真臭。”“嘿,從前不覺得,如今有了這厚底大靴,才知道我腳有這么臭。”張順拍了拍腰刀,道:“糙人一個,就不配穿這樣的衣鞋。”回想起以往赤腳踩淤泥的日子,猶覺得如今這日子過于富足,讓人不知怎么辦才好。張貴卻是道:“以前不覺得?以前就已經很臭了。”“莫啰嗦這些,家小們都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