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2章
從看到池念以后,顧時箏便發覺,她的精神并不比她好多少,臉色同樣蒼白的沒什么血色,格外憔悴。
顧時箏恍神問她,“發生什么事了?”
“我的事,以后再慢慢說吧,反正將來我們有的是時間。”池念朝她擠出一抹笑,“現在最重要的是,等顧叔叔到了以后,把你們父女安頓好。”
以顧時箏對池念的了解,倘若不是發生了天塌下來毀滅性的大事,池念絕對不會回池家,更不會依靠池家來辦什么事。
她會回池家,一定是有著絕對不得已的原因,而那個原因,于池念來說,一定也是致命的。
看來這段時間,有太多的人,飽經風霜的捶打而千瘡百孔。
顧時箏看著她,胸腔里溢滿了酸澀。
但一味的脆弱都不是她們的性格,兩個人的心靈都是遍體鱗傷而脆弱不堪著,于是兩個人心照不宣,都極有默契的對那些造成彼此心靈創傷的事暫時不提不問,佯裝出云淡風輕般微笑面對彼此。
畢竟,痛苦悲傷不能當飯吃,不能當日子來過,什么痛苦不堪的過往,需要的也不是訴說,而是需要時間來療養。
于她們兩人而言,兜兜轉轉了一圈償盡苦難后,最終又是她們互相依偎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運了,雖然,彼此兩人眼中都是滿目瘡痍。
……
顧松明在后面幾天,也終于被一個西方男人和其他一些人,送至墨西哥抵達她們所在地的醫院里。
這是自顧家生變以后,顧時箏第一次看見顧松明,也是第一次親眼看見,顧松明病況嚴重到癱瘓在床,連話都說不出來的蒼老模樣。
第一眼望見躺在病床上的顧松明,顧時箏是心疼難受的下意識想朝他上前,顧松明看見她同是神色激動。
在經過家庭變故,落魄后失去所有,父女終于再次相聚,畫面場景本應該是溫馨而高興的,至少不管失去了什么,不管經歷了什么,他們父女最終還是重聚在一起。
然而在顧松明激烈亢奮的想努力出聲叫她時,顧時箏靠近的步伐倏然一停,然后不知她回想到了什么,那份欣喜的喜悅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落寞。
或許還有針扎的難受失望,以及眼神閃躲的不知如何面對。
她想靠近的步伐,就那樣挺在原地,沒再繼續上前,沒有父女重聚的溫馨,沒有撒嬌的對他吐露這段時間她所經歷。
這一刻,顧松明想起來先前盛斯衍在病房里對他說的那些話,明白過來她大概對他過往所做之事,已然知曉了個大概。
顧松明清楚,他曾經在她心里建造的偉大形象,已是霍然倒塌幻滅了個徹底,對于一個十分在乎自己在女兒心目中是什么形象的父親來說,顧時箏對他閃避的眼神,是對顧松明最沉重的打擊。
于是漸漸的,他的那份激動的喜悅也漸漸消散,渾濁蒼老的雙眼里遍布滄桑的沉痛哀傷。